許是因為身體太虛弱,他臉色非常蒼白,這笑容就顯得格外脆弱。
傅沉看著他,只感覺自己喉頭緊了緊,忍不住伸出手,將對方有些凌亂的頭發別在耳后“你不用回報我,只要好好休養,快點好起來就行了。”
“那怎么行,”顧舟認真道,“我肯定會好好恢復的,但是這跟報答是兩碼事。”
傅沉思考了一會兒“那這樣,你還欠我一次約會,等你好了,找個機會補償給我吧。”
顧舟小聲“補償約會的話多約幾次也不是不行。”
“好,一言為定。”
“”
顧舟意識到自己又被套路了,有些無奈地看著對方,心說這位傅總怎么這么喜歡下套給他鉆,實屬是釣魚大師了。
不過,倒也并不討厭。
兩人一時都沒再說話,傅沉幫他冷敷了二十分鐘,原本紅腫不堪的扼痕消腫了不少,他又拿出從醫院開回來的藥膏,用棉簽蘸著,輕輕往他皮膚上涂抹。
他動作太輕了,弄得顧舟有點癢,努力忍著“其實噴點云南白藥就行,家里有。”
傅沉專心致志地幫他上藥“破皮了,最好別用。”
顧舟一愣,用手機相機照著看了看,才發現頸間除了瘀傷,還有幾處月牙狀的小傷口,應該是被任軒的指甲掐出來的。
想到任軒,他扭頭看向之前對方躺過的地板“那人渣還活著呢”
“活著,在醫院,”傅沉并不是很想提起他,語調有些冷淡,“這事明天再說,你先好好睡一覺,你去二樓睡吧,隔壁房間我也打掃干凈了。一樓太亂,等明天警察看過再收拾。”
顧舟點頭,他喝了杯水,起身上了二樓。
傅沉有些厭惡地看向地板上的血,他很想把這些血擦掉,人渣的血還留在顧舟家里,這讓他很是難受。
任軒在深夜闖入提起了他的戒備,這一次他反鎖了大門,躺在沙發上,面對門口方向,準備稍瞇一會兒。
一閉上眼,那些揮之不去的畫面又開始在眼前回放,短暫的淺眠時間里,他夢到顧舟吐著血倒在雨夜的湖邊,夢到任軒掐住他喉嚨時猙獰的表情,夢到自己在顧舟墓前放下一束白色的雛菊,年復一年。
他看到顧舟的背影,他拼命地追逐,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卻無論如何也夠不到,不能靠近他分毫。
終于他精疲力盡,被迫停下腳步時,前面的人回過頭,沖他笑了。
他看到他鮮血淋漓的脖頸,深紫色的勒痕在那白皙的皮膚上,像是永遠也無法抹除的傷疤。
傅沉驟然驚醒。
他猛地彈坐起來,差點從沙發上栽下去,從噩夢中驚醒讓他心跳加快,額頭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下意識去摸那塊腕表,金屬的溫度會讓他冷靜,卻發現表不在手腕上當時他聽到樓下的動靜,匆匆從二樓下來,表落在房間里了。
他呼出一口煩悶的濁氣,倒了杯涼水喝,瘋狂鼓噪的心跳終于漸漸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