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著這不是已經收拾好了,還有什么可收拾的,就見傅沉從廚房出來,對他說“去沙發上坐著,我給你上藥。”
顧舟乖乖坐好,沖他仰頭,露出脖子,傅沉用消毒濕巾幫他擦拭了一下,輕聲問“疼嗎”
“這點疼,不要緊的,”顧舟說,“不用那么小心,我不怕疼。”
他這么說,傅沉卻不敢真的這么做,還是用棉簽幫他上藥。
他昨晚竟沒覺得,原來這個距離是如此之近,顧舟說話時,他與對方皮膚接觸的手能清晰感到聲帶的振動,微涼的呼吸掃過他的手背,告訴他這個人就在他面前,就在離他不過咫尺之遠的地方。
他專心幫顧舟上藥,顧舟也看著他,再一次近距離地觀察這張臉,明明對方眉頭是微蹙著的,明明眼底還有因睡眠不足而留下的淡青痕跡,他卻莫名覺得,這張臉比之前更好看了。
昨晚的意外好像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容貌所帶來的冷峻和疏離感漸漸從面前這個男人身上剝落,顧舟發現,真正的傅沉,和人們普遍印象中的傅沉,完全不一樣。
“好了,”傅沉略低沉的嗓音傳進他耳中,“別用手摸,也別沾水。”
顧舟回過神來“那我晚上怎么洗澡”
“都傷成這樣了還要洗澡”傅沉眉頭皺得更緊,“別洗了吧。”
“可我昨天就沒洗,前天也沒。”
“再忍忍。”
“會臭的啊,”顧舟揪住身上的睡衣聞了聞,這衣服是昨晚從醫院回來后新換的,倒是還香著,“要不,我洗個頭,再擦擦身體,這樣總行了吧”
“隨你吧,”傅沉有些無奈,“注意別著涼,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
“傅總是要走嗎”
“嗯,等給你修完門我就走了,回一趟公司,任軒那邊后續的事我會找人處理,你不用操心,好好在家養病。”
他話音剛落,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就振動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示意顧舟修門的師傅來了。
由于昨晚傅沉的暴力破門,主臥房門的門鎖和鎖槽都已經損壞,門框也裂了一塊,單純修是沒法修了,只能拆下來換新的。
讓顧舟驚訝的是,修門師傅似乎早有準備,直接幫他拆鎖換新,又更換了一條新的門框,裝好后的門和以前的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修過的痕跡。
他猜到肯定是傅沉提前讓師傅準備了同樣的門鎖和門框,可他們昨晚從醫院回來都快凌晨五點了,傅總這一上午不光去了警局報案,配合警方來家里調查,然后又簡單打掃了屋子,還不忘讓家里準備午飯,并聯系了修門師傅
這一上午可謂安排得緊鑼密鼓,他光想想都能感受到傅總辦事效率有多高了。
年紀輕輕能成為傅家掌權人,不是沒有道理的。
傅沉把修門留下的木屑打掃干凈,又把臥室和客廳里里外外拖了一遍,尤其是沾過任軒血跡的地方,顧舟想要幫忙,卻被他回絕,讓他好好歇著,不要添亂。
顧舟無奈,心說哪有讓人家堂堂傅總進行家政服務的,可他又攔不住傅沉,只好等他打掃完,給他端了杯水。
傅沉一口氣喝完,看一眼時間,示意顧舟自己該走了,他走到門口,又想起什么“有件衣服落在樓上了。”
“我去幫你拿,”顧舟忙道,“什么樣的衣服”
“昨天我來的時候穿的那件襯衫。”
顧舟轉身往樓上走,又問“還有別的嗎”
傅沉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腕,就要開口,話到嘴邊卻又突然頓住,轉而道“沒了。”
顧舟在二樓客臥找到了那件襯衫,襯衫袖口和襟前都沾了血,他拿給傅沉時有些猶豫“要不,我幫你洗干凈你再拿走吧”
“不用了,”傅沉把衣服接過,“任軒的血,洗不干凈,我直接拿去扔了。”
“啊好。”
顧舟瞄了一眼襯衫的領標,目測是什么名牌,價格一定十分美麗,傅總這說扔就扔,不愧是有錢人的世界。
他送傅沉離開,從窗戶看到他的車駛離別墅,隨后想起什么來,去二樓拿自己的手機,又把兩間屋子都稍微整理了一下。
他坐在床邊打開微信,這才看到傅沉早上給他發的消息,同時程然的消息發瘋一樣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