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次不同。
他能夠感覺得到,傅沉這笑意是真心的。
和任軒在虛情假意下表現出的夸張笑容不同,傅沉是真的很高興。
顧舟忽然覺得,自己重活一世,學會的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學會了分辨假意與真心。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傅沉真的改了口,不再喊他“顧先生”,而喊他“小舟”。
起初顧舟還是有點別扭,這個稱呼最早是他母親喊他的,后來他和任軒在一起后,任軒也這么喊,但他又不能讓傅沉改用程然的叫法,程然大多單獨喊他一個字“舟”,或者“我的舟”,要是傅沉頂著那張冷漠俊臉叫出這幾個字,他一定會渾身起雞皮疙瘩。
好在被他叫了幾天之后,顧舟也逐漸適應了,喊的次數一多,他再聽到“小舟”聯想起的就不是任軒,而變成了傅沉。
這個稱謂被傅總從他的前男友手里強行奪走,像是在掠奪地盤,標記所有權,向顧舟也向所有人宣布,自己才是他的現任男友。
顧舟在醫院住了五天,被喊了四天的“小舟”,第五天時在傅沉陪同下做了一些檢查,然后被醫院告知,可以出院了。
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居然還有些不舍,這病房住著跟酒店似的,不比家里差多少。
最重要的,他能和傅沉睡一個房間。
經過五天的住院,他已經從一開始的“很不適應”變成了現在的“很適應”,傅沉不論做什么聲音都很輕,并不會打擾到他休息,而他需要什么只用叫傅沉一聲,對方就會來照顧他,實在很是方便。
一想到出院以后就沒人二十四小時守在身邊照顧自己了,顧舟很是依依不舍,但又不好表現出來,不太想讓傅沉知道自己正過分依賴這位剛“轉正”四天的男朋友。
這天下午,傅沉幫他辦好出院手續,一些生活用品也提前讓司機拿上了車,顧舟只需要換好衣服,帶上自己,就可以正式出院了。
“把圍巾系好,外面涼,”傅沉說著幫他整理領口,非要把大衣的扣子系到最頂上一顆,“好了嗎”
“好了,”顧舟感覺裹得太嚴實了,“車不是就在門口這么一點路不至于的。”
“不能掉以輕心,”傅沉說,“已經是冬天了,注意保暖。”
顧舟只好不再反駁,跟著他離開醫院大樓,上了停在樓下的車。
這回是司機開車,兩人坐在后座,顧舟把圍巾解開了一些,考慮著等下到家以后要怎么跟傅沉說道別的話,以及下一次約會選什么時間。
他身上的刀口還沒拆線,雖然傷口不大,但最近顯然不適合吃亂七八糟的東西,那約會時間就得推后,至少要等到一周,或者更長時間以后
他正想到一半,忽然將視線投向車窗外,疑惑道“這方向不對吧,走這條路到不了我家,前面兩公里都不能調頭。”
司機從后視鏡看他,沖他笑了笑“顧先生,沒錯的。”
顧舟皺眉。
他瞬間意識到什么,扭頭看向傅沉。
傅沉接收到他詢問的視線,終于不緊不慢地開口“確實沒錯,不去你家,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