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說,我們想上廁所。我們就是同一個我們啊。我們不想上廁所。”
“那我就還沒死”我睜開眼睛,奮力地坐了起來。鄧布利多校長坐在我的床邊,憐愛地看著我。
“雪莉,你受苦了。”
那雙老人的手如此干燥溫暖。我動了動我的手指,緩緩回握住。
“你的家人已經在護送下離開了。”鄧布利多對我說,“安妮和羅爾夫想來看看你,但是龐弗雷夫人不允許。前面有兩個男孩子因為大吵大鬧,已經被趕走了。”
他似乎想讓我笑一下,可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垂下眼睛,“我殺了塞德里克。”
“殺死塞德里克的不是你。”鄧布利多校長用力攥了一下我的手,“是伏地魔的追隨者。”
我搖了搖頭。如果我當時做了什么
“怪我。我沒有及時獲得你的通知,害的你們都受傷了。”鄧布利多校長眼中滿是愧疚,經過這一晚,他如此蒼老,又如此疲憊。我更加用力地搖了搖頭。他讓我更加像個罪人。
“伏地魔在追隨者的幫助下復活了。他差點殺了哈利。你救下了他,你們帶回了塞德里克的尸體。你們挫敗了他。”
我真想大哭一場。“我害死了塞德里克我做錯了我不應該存在,我就應該老老實實地死掉我什么都沒做,塞德里克死了都怪我”
“不怪你。你不是罪人。我們要怨恨的是真正的邪惡,而不是弱小的自己。你想通過認罪來逃避其他的責任,但這是不可能的。”鄧布利多校長語重心長地說,“你有更重要的責任要承擔,雪莉。也許這會讓你難以接受,但是,逃避會給你帶來更大的傷害。不要把自己沒有的罪攬在身上。”
我想跳起來,揍在鄧布利多的身上。我又想抓破我自己的臉,想要當場跳下去。我想結束這一切,我恨他,我恨哈利,我恨伏地魔,我恨蟲尾巴,我恨韋斯萊一家,我恨媽媽,我恨我從未見過的父親,我恨斯內普,我恨那些食死徒。我想大發脾氣,像羅莎蒙德一樣哭鬧。可是我連母親都沒有。鄧布利多看著我費力地扭曲著五官,卻擠不出一滴眼淚,不由得摟住了我。
“我一開始以為這是禮物”我嗚咽著說,“可是沒想到這是詛咒一向如此嗎”
“生命就是這樣。”鄧布利多輕輕拍著我的后背。
“我恨她我是不是壞孩子,校長”
“我不清楚。”鄧布利多校長認真地說,“因為我也曾恨過我的媽媽。”
“我媽媽做過很多錯事。”
“也許你會很難過,但是,是的。”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生我”
“但這不是你的錯誤。”鄧布利多校長說,“你要做的是好好活著,享受你該享受的一切,避免她的錯誤。我要說某些地方你并不像她。你繼承的是她的很多優點。”
“謝謝你,校長。”
“我不過是說了一些實話。”
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后背疼得厲害。我掀開,對著鏡子看看,有一條猙獰可怖的傷疤,嚇了我一跳。鄧布利多校長看著那條傷疤,神色變得復雜。
“雪莉。”鄧布利多校長叫了我,“小巴蒂說,你的血緣,就代表著一種錯誤。”
我愣住。校長繼續說下去,“但我不這么認為。你的父母究竟發生過什么,你無需在意。因為你就是雪莉。”
“不,校長。”我搖了搖頭,“雪莉還是維多利亞的女兒。告訴我我們的身上發生了什么吧。如您所說比起麻木,我們更需要清醒,以及疼痛。”
“你成熟得不像十四歲,像二十四歲。”鄧布利多校長也緩緩起身,站在我的面前。“你是真正的勇士,雪莉。”
我輕輕笑了笑。事實上,我確實已經活過了二十四年。只是二十歲那年,我因車禍而死,卻又再次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