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是心里的魔,情是關壓它的籠
墨勝原本只是想讓唐三藏恐懼,想打破唐三藏的從容,但是此時此刻,在想到對方說得這一句話后,墨勝突然找到了比讓唐三藏露出膽怯的懼意更有意思的東西。
他想知道這身著一襲雪白僧衣的圣僧,心底是否有魔,又是否會為心底的魔豎起了一道最堅不可摧的籠。
這么想著,墨勝重新變回了人形。
他站在楚孑的身后,伸出雙手環住了楚孑。
他修長的手臂交疊著垂放在楚孑的胸前,然后俯下身,將蒼白的下巴輕輕搭在了楚孑的肩膀上。
變回人身的墨勝,俊美的臉是病態的,周身都散發著近乎糜爛的腐朽。他微微偏頭看向楚孑的側臉,壓低著自己的嗓音,用有些沙啞的音色緩緩喊著楚孑,“圣僧啊”
他的語氣陰冷而又粘稠,低啞之中又隱隱透出了幾分曖昧的繾綣。
楚孑的身體僵直了一瞬。
墨勝不禁低低地笑了起來。
而他這一笑,那冰寒的冷氣便從他的嘴里噴灑而出,迅速蔓延到了楚孑的側頸,碰到了楚孑的皮膚。
楚孑那骨瓷般的冷白皮上,迅速泛起了生理性的細小疙瘩。
墨勝唇角上揚“圣僧的心里,會有魔嗎”
話落之后,他又接著問了一句“或者換一句話說,圣僧的欲是什么”他低聲喃喃著,慢慢將雙唇湊向了楚孑的耳朵。
就在他那冰冷的唇瓣快要接觸到楚孑耳垂的時候,楚孑從喉嚨里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嘆息
“墨勝。”他喊著這男妖的名字。
這短短的兩個字從楚孑的嘴里發出來時,他那原本清潤的聲線,在這被水霧氤氳得有些潮濕的山洞里,染上了一種微微的沙啞。
明明沒有任何特別的語氣,傳入到墨勝耳膜里之后,卻仿佛平添了幾分別樣的親昵。
墨勝的動作驀地一頓。
這是唐三藏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墨勝站直身子,看向了背對著他的僧人。
即便是身體被幌金繩束縛著不能動彈,面對他的步步逼近,唐三藏的背脊依舊是比直的,姿態端雅,似挺拔的松柏。
墨勝不知道是自己的名字從別人口中喊
出來時,本身就是好聽的,還是因為念出他名字的人是擁有著好聽嗓音的唐三藏。
他無從去證實。
因為這是墨勝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而在此之前,弱小的螻蟻不配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名字的人也不敢直呼他的姓名。
此刻,墨勝的心里突然產生了一種十分微妙情緒,他想從唐三藏的口中再一次聽到自己的名字在他的眼神注視著的情況之下。
這么想著,墨勝重新走到了白衣僧人的正前方。他用法術粉碎了有些擋事的石桌,然后半蹲下身,與僧人的目光平視。
洞內這有些昏暗的燭光映在僧人的臉上,似乎將他整個人籠罩上了一層墨勝看不透的霧。
那是一種仿佛無法被靠近的距離感。
墨勝將這種瞬間產生的怪異想法壓下去,再一次問出了方才的問題,“圣僧的欲是什么”
楚孑看著墨勝,“是到西天取得經書。”
墨勝聞言,微微挑眉,“只有這個嗎”他不相信,他用目光直勾勾地射向楚孑,試圖從楚孑的眸子里看出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