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孑沾濕的手帕清理著這傷口,為了能更好的擦拭,楚孑的身體往孫悟空這邊靠了靠,頭也微微歪斜,與孫悟空的臉部貼得很近。
孫悟空看著師父這張湊近的臉,這近在遲尺的距離,讓孫悟空有些不敢對上師父的眼睛,于是下一秒,誰都不怕的孫悟空狀似隨意的垂下了眸子。
他的雙唇緊閉著,強裝著鎮定,然而輕輕顫動的睫毛卻暴露了他此刻的心緒不寧。
楚孑并沒有戳破孫悟空,這樣近的距離讓楚孑發現孫悟空的睫毛很長,烏黑又濃密,此刻這半闔下眼眸的時候,濃長的睫毛像一條密閉的弧線。
孫悟空的面容是英俊的,棱角分明,五官的輪廓也十分深邃。他這樣的一張臉,在不說話不笑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囂張的張揚感,透著不可一世般的桀驁和不訓。
但就是這樣一張成熟、硬朗的臉,此刻卻因為內心的一些小起伏而顯出了一種全然相反的青澀。
這樣的強烈反差,對于楚孑來講,十分有意思,這讓楚孑想起了最開始收孫悟空為徒時,心中的那份期許。
孫悟空是一張白紙,干凈而純粹。
作為孫悟空的師父,他想孫悟空能在自己的執筆之下,擁有更耀眼絢爛的顏色,成為他心里最接近完美的強大存在。
楚孑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是有些不正常的。
但每個人心里都隱藏著的某種偏執,誠如他那晚回答墨勝關于情與欲的問題一樣,情是克制而欲是瘋狂。
他作為唐三藏,他的欲是到西天雷音寺取得真經,追
求那大乘的佛法普度眾生。是克制,是弘揚佛家的慈悲,憐憫。
但在唐三藏的這份軀殼之下,他還是楚孑。
唐三藏是能容納一切的水,仁愛,博愛,善解人意,楚孑和唐三藏很像,卻又有著很大的不同,他的冷淡和控制欲深藏在了最溫柔的表皮之下,已經融在了他的骨髓里。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做得天衣無縫。
所以楚孑和唐三藏可以分隔開,亦可以完美的融在一起。
這兩者之間的情感也不會有任何的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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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到子誡寺內的時候,師徒四人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
老主持同另外幾個僧人對著楚孑行了一個佛禮,齊聲說道“愿圣僧一路平安。”
楚孑微微頷首,別過了老住持和另外幾個僧人,翻身上馬,“走吧。”他對在前方牽馬的孫悟空說道。
孫悟空點了點頭。
子誡寺位于青霄國的邊界,師徒四人一路行了大概兩個多時辰,又走了兩里的平沙路。再走過了一處苔痕茵綠的古虹橋,這才在前方兩百米處看到了青霄國的城門。
這城門有兩米多高、五米多寬,墻壁是由十分規整的平滑的大方磚堆砌而成,城墻上還有著兩層高樓,由巨大的條石和褐紅色的磚塊粘合出了瞭望臺。
在城門上方的墻壁中間,印著青霄國三個大字。在大字的后方,又刻著兩個較小一點的字。
西門。
楚孑的目光從這兩個小字下移,這城門是大開著的,兩側并沒有士兵把守,來來往往有很多人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