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昭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血紅。
“”
她停頓半秒,然后又把眼睛給閉上了。
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只覺瞳仁和腦仁都被刺得一痛,心中陡然竄起一股無名火,險些一大清早就喜提高血壓。
事實上,最近半個月以來,她的血壓就從來沒降過。
有一說一,無論多么心平氣和的人,每天一睜開眼就置身于兇案現場準確來說,是目力所及之處都被血色覆蓋,布置得宛如兇案現場一般的房間心情都不會好到哪里去。
尤其聶昭還有起床氣,每天起床時,她都想殺個人冷靜一下。
而且,這還不是普通的房間。
門窗家具上無處不在、瀝粉描金的“囍”字,桌案上成雙成對的龍鳳花燭,繡著鴛鴦戲水圖案的錦被,無一不在訴說著一個事實
這是一間婚房。
而聶昭,擇偶標準賽天仙,舉世須眉不入眼,四舍五入單身三十年,從來沒考慮過與誰結婚,更不可能自愿進入這間紅紅火火的土味婚房。
所以,直截了當地說
她被囚禁了。
這半個月來,她一直被軟禁在這座辣眼睛的婚房里,不得踏出房門一步。
“唉。”
聶昭幽幽嘆了口氣,“這床睡著倒舒服,不愧是神仙用的東西。如果神仙死了,那就更完美了。”
她翻身下床,理了理衣領,一手攏著披垂的長發坐到梳妝臺前。
妝奩也被漆成正紅色,其中光華璀璨,珠翠堆疊,盡是些她叫不上名字的奇珍異寶。隨便揀出一顆,都相當于魔都市中心一套精裝別墅。
聶昭并不怎么心動,因為除了櫥窗之外,她還在另一個地方見過這么多珠寶,那就是落馬官員的受賄財物清單。
見得多了,自然就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再看那面梳妝鏡,雕工精美,明亮光滑,絲毫不遜色于現代社會,清晰映照出少女的柳眉杏眼、玉貌花容,端的是一張“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美人面。
只可惜紅顏薄命,這般如花美眷,正當十八九歲的好韶光,一縷芳魂卻早已飄飄蕩蕩,不知往何處去了。
聶昭豎起雙掌,輕輕拍了拍“自己”富含膠原蛋白,與青春痘、黑眼圈、壓力肥無緣的柔潤面孔,再次沉沉嘆了口氣。
“好姐妹,這又是何苦呢”
一切,都要從半個月前說起。
那天是禮拜六,在加班連軸轉一周以后的深夜,青年公務員聶昭精疲力竭地回到家里,蒙上被子倒頭便睡。
她很少做夢,本以為又是一夜好眠,卻不料這夢不做還好,一做就做了個大的。
在夢境中,她目睹了一位與自己同名同姓,遭際卻迥然不同的少女的一生。
簡單來說就是
“談戀愛嗎殺你全家那種。”
這位名叫“聶昭”的姑娘,出生在一個仙、魔、妖、鬼并存,凡人能靠修煉得道飛升的玄幻世界。
她本是凡間小國官員之女,家中權勢不大不小,地位不高不低,不鬧宅斗也不沾宮斗,只圖一個安穩太平。
如果不出意外,她本該無病無災地安度一生,是個富貴閑人的好命格。
壞就壞在,這位普普通通的官家小姐,正好趕上仙界上神渡劫,又正好被選為了他“渡情劫”的對象。
上神渡劫,過程必然兇險萬分,須得歷經世間少有之磨難,方能回歸神位,在仙界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