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論那怪物炸得多碎,揚成了一捧多么細的灰,十天半個月以后,還會有下一撥人與它打上照面,攆得滿地亂跑,勒得口吐白沫,涕泗橫流。
“妖魔出沒并不罕見,這殺不死的妖魔,我還第一次聽說。”
提到“不死”,阮輕羅面色有些凝重,“這其中必有蹊蹺。聶昭,我希望你去離洲走一趟,探明這怪物的真身。”
除魔衛道,照理說鎮星殿的職責,阮輕羅顯然信不過他們。
聶昭尋思了一下,覺得己這一趟像搞暗訪的。
“雪塵,你不必每次都跟我。我有天罰鎖在手,還有哈千樹他們隨行,天大的事都應付。”
“”
對于她的勸說,暮雪塵一言不發地背轉身去,良久才蹦出幾個字來,“早知道,便不給你。”
這就賭氣了。
暮雪塵不傻,阮輕羅也不避他,話話外都透“聶昭不你小妹,你未來大姐”。他那顆無處安放的“大哥心”落了空,百般郁結之下,任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性,跟她鬧了七個字的別扭。
“給了你,你也不叫我哥。”
行吧,還有九個字等呢。
聶昭聽得好笑,心想他活了一把年紀,卻還天天家人當小弟,對家喊“乳臭未干”“嘴上沒毛”,難怪憋悶得慌。
這也沒辦法,可愛的人,活了幾百歲還一樣可愛。
聶昭看他倔強的背影,胸中那點“大姐心”像潮水一樣翻卷上來,忍了忍,到底沒伸手摸他的頭,只在他肩上拍了一把
“好啦。阮仙君說了,這一回我要扮成尋寶的修士,多幾個人也沒壞處。你若閑,就陪我出去遛狗吧。”
“”
暮雪塵驀地抬頭,雙閃閃發亮,成了一對霜夜的明星。
他還糾正道“不陪你遛狗。保護你狗。”
聶昭“”
行吧,你高興就好。
離洲不愧遠離人煙的生態區,一派好山好水,天空藍得像貓睛,空氣的草木香濃到醉人,與震洲那樣錦繡堆疊的富貴鄉相比,別有一番氣象。
聶昭給己捏了張帶雀斑的小圓臉,扮成個“天真活潑、嬌憨可愛”的少女修士,暮雪塵一起降落到離洲唯一一座港口,混入了四面八方趕來尋寶的人群。
或許她人設捏得討喜,不一會兒就有人過來詢問
“這位道友,一個人嗎若不介意,可要與我們同行”
來人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后生,腰懸雙魚佩,頭戴遠游冠,胸口掛一枚金燦燦、亮晶晶的長命鎖,乍一看不像修士,倒像春游踏青的公子哥兒。
聶昭將他上下打量一番,見他身上沒有邪氣,便點頭道“我與我弟咳,師兄一道,人數確少了些。若結伴同行,再好不過。”
那后生面露喜色,連聲贊同道“正。離洲兇險,多些人一起上路,也好有個照應。”
交談間聶昭得知,這后生名叫楊熠,乃修仙大派“碧虛湖”的外門弟子,頭一回下山歷練,擔心路途艱險,便想多找幾個隊友同行。
“碧虛湖必須糊”
聶昭將這宗門名字念了兩遍,總感覺有點不吉利,傳音向暮雪塵問道,“這凡間有名的宗派嗎”
暮雪塵“。”
他唯恐哈士奇搶了話頭,略一停頓,立刻接下去道“凡間修仙宗門,以一山、二水、三大家為尊。二水,就紅塵渡碧虛湖。”
哈士奇體貼地等他一口氣講完,這才不慌不忙地補充道“阮仙君飛升之前,就紅塵渡的掌門。現任掌門她的師妹,凡間許多消息,都他們給太陰殿傳遞的。”
聶昭恍然“原來如此,難怪太陰殿消息如此靈通。那么,碧虛湖”
“各位”
不等他們回話,楊熠已經將聶昭拉到家師兄弟們面前,熱情地介紹起來
“這位聶道友,還有她的師兄。除了包師兄之外,我們大家都頭一次來離洲,還謹慎些為好。大家稍等片刻,我再去找幾個人”
“各位好。”
聶昭四平八穩地行了個禮,發揮戲精本色,落落大方地報上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