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熠定了定神,身那一股人間富貴花的輕浮之氣沉淀下來,看去平白長了好幾歲。
“數月前,門中突然傳出洛師姐心生妄念、悖逆人倫,擾亂蘇長清修的消息。長們震怒之下,用重刑廢去了她的修為,還將她流放離洲,不準任何人同保護。”
“洛師姐情溫厚,待人極好,這刑罰實在太過殘酷嚴苛,大家都頗有微詞,懷疑此事另有隱情,卻不敢在長面前提起。”
“過了些時日,葉師兄除妖歸來,得知此事勃然大怒,提劍直主峰,與長們爭一番,便自請出師,一人一劍離山而去。”
“當日我們前往送,葉師兄告訴我們,他要去離洲尋洛師姐,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讓我們不用擔心,還說很快就會傳信”
然,便有然了。
“葉師兄”葉挽風這一去,便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有音。
楊熠和楊眉左等右等,始終杳無音訊,最不得不接受現實他們眼中無所不的葉師兄,恐怕在離洲出了意外。
而他們曾經寄予期望的宗門,對洛湘痛下狠手在先,對葉挽風不聞不在,不僅令人寒心,更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可怖和可疑。
楊眉二話不說就開始收拾李,楊熠有心阻攔,到頭來也開口,反而跟著妹妹一起踏了這段前路未卜的旅途。
作為日漸落的世家旁支,他們從來就不是什么出頭鳥,還有幾分藏巧于拙、明哲保身的生存智慧。
但他們知道洛湘罪不至此,也知道葉挽風是為了給她出頭。
他們還知道,葉挽風雖然寡言,卻是碧虛湖一等一的清廉正直之人。
外門弟子修為低微,又買不起昂貴的護身法器,每次遠赴離洲尋寶,難免會出現死傷。
如今眾弟子手中的“碧玉神木牌”,就是葉挽風為了減少傷亡,自掏腰包向天工長求來的。
因為他們什么都知道,所以無法視而不見。
“外門弟子都很關心葉師兄,是人微言輕,身又背負著家人的期待,實在幫不忙。”
楊熠語帶酸澀,目光卻很堅決,“所以我想,我一定要來離洲看看。對自己,對同門,都算是有個交代。”
楊眉環抱雙臂哼了一聲“算你還有點血。就算哥哥不來,我也是一定要來的。”
“原來如此。”
聽到這里,聶昭也算是理清了來龍去脈,向他們贊許地點點頭,“我明白了。兩位道友,你們做得很好。”
蕊珠最喜歡悲劇故事,這會兒也聽得津津有味,翹起戴著銀護甲的指,將一綹長發挑到耳“你說的白毛道士我見過,不過這個洛湘的魂魄,的確有些奇怪。我發現她的時候,就剩下一縷破碎的殘魂了。”
楊熠思忖著道“聽說內門搜魂之法極為酷烈,受刑者若是頑抗,或許會因此神魂分離”
蕊珠雙手一拍“對,就是這樣洛湘殘魂的分量,差不多剩下一成。倘若不是魂飛魄散,說不定大分魂魄還在她體內,她還活著”
蜃妖本有害人之念,她講話爽快,出手也很大方
“喏,你們有有帶聚魂的法器反正我也玩夠了,這片殘魂你們拿著,要找到洛湘,就讓她恢復了。”
楊眉驚喜道“的那太好了”
這倒是個意外之喜,聶昭同情洛湘遭遇,又看楊家兄妹合眼緣,也不介意順路替他們留心。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得處理自己的正事。
“蕊珠妹妹,你見過一身白的修士,那你有有見過一個通體漆黑的妖魔”
聶昭向蕊珠簡要描述了“怪物”的外表,她立刻反應過來,得意洋洋地一挑下巴
“哦,這不就是黑骨林的魔獸嘛別人可不知道,我可是聽鬼魂說過的。如果我記錯的話,洛湘這一縷殘魂,最也是出現在黑骨林。”
聶昭不料消息來得如此容易,通身一個激靈,一躍跳到蕊珠面前“什么黑骨林是什么地方”
蕊珠不習慣與人親密接觸,被她如此大膽的舉動駭了一跳,連忙向挪了挪,躲開她不斷逼近的面孔“這個嘛,說來話長”
聶昭緊追不放“關系,我等得起,你慢慢說”
蕊珠拼命仰“你你你靠太近了我不喜歡破壞我幻境的人,你走開啦”
然而。
聶昭來得及追,蕊珠也來得及將她推開,異變就毫無征兆地發生了。
“魔氣”
她們同時察覺到某種來自遠方的不祥氣息,不約而同地屏息噤聲,迅速鋪開神識查探周圍。
與此同時,感覺到同樣氣息的暮雪塵面色一凝,想也想就一巴掌拍在狗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