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昭本來也沒打算禮貌,看他面色鐵青,忍不住同情地笑出聲來“真不好意思,我這幾位朋友沒個正形,讓您見笑了。不過,他們與您不同,人品還是不錯的。”
“”
禮貌天工長老你嗎
“好了。長老,我們談談正事吧。”
與此同時,在“沒正形”方面首屈一指的黎幽收斂笑容,搖著折扇緩步上前,在天工長老面前站定。
“你且看看,與你合謀那人,可是生得這般模樣”
他說罷也不等對方反駁,手腕一轉,扇面從臉上輕飄飄拂過,瞬間便換了一副面孔。
聶昭回頭一瞥,冷不丁嚇了一跳“黎公子,你這是唱的哪一出”
也難怪她吃驚,黎幽這一張眉清目秀的小白臉,說是他全身上下最大的優點也不為過,這會兒卻不知怎么蓋上了一張面具,將五官遮擋得嚴嚴實實,看不出本來面目。
這面具也不是正經面具,而是清一色骸骨般的慘白,只有雙眼位置掏出了兩個黑黢黢的空洞,有種令人寒毛倒豎的陰森怪異之感。
然后,他雙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伴隨著清脆響亮的“啪嘰”一聲,將那個骷髏似的腦袋摘了下來。
摘了下來。
了下來。
下來。
來。
“你”
聶昭冷不丁目睹了一場分頭行動,正摸不著頭腦,天工長老卻驟然間變了臉色,踉蹌著跌坐在地,失聲道
“你怎么會在這里不對,不可能碧虛湖有護山大陣,你這樣的魔頭,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來”
聶昭“”
盡管不得其解,她還是啟動執法記錄儀,將天工長老的反應一五一十錄下來,留待日后為證。
聽天工長老言下之意,他口中的“你”不是黎幽,而是與他狼狽為奸的另一號人物。
果然,黎幽沒接他話茬,隨手將骷髏頭扣回脖子上,折扇一翻恢復本相,笑吟吟地接下去道
“我不過隨口一詐,沒想到你這么沉不住氣,倒省了阿昭審你的功夫。”
“長老放心,我并非你所想的那一位。不過,你有膽與他合作,卻沒膽直視他的臉,他聽了只怕會很傷心啊。”
聶昭忍不住傳音道“他是什么人你們認識同一位朋友,卻不為我介紹一二,未免太見外了。”
“抱歉,是我疏忽了。”
黎幽好脾氣地笑了笑,話鋒一轉道,“阿昭可還記得,根植在島上的附骨木,并非碧虛湖土生土長,而是來自于尸魔”
聶昭點頭“這個自然。”
黎幽又道“那阿昭可知,如今尸魔背后是誰在做主”
聶昭聽出他話里有話,偏過頭瞪他一眼“有話直說,別賣關子。總不會是你吧”
“那自然不是。”
黎幽笑著頓了一頓,放慢語調繼續道
“我們在離洲遭遇蜃妖時,她不是唱過一首歌謠嗎馬蕭蕭,前路迢”
“馬蕭蕭,前路迢。
車轆轆,鬼火搖。
蒿里首丘狐,悲聲連荒草。
無定河邊骨,只影過長橋。”
他輕聲細語,神色溫柔,哼唱這段歌謠時卻分外詭異,每一個字都輕飄飄的浮在唇齒間,仿佛落不到實處,令人無端感覺瘆得慌。
一曲唱罷,他慢條斯理地解釋道“阿昭,這便是妖魔界口口相傳,關于我們四兇的歌謠。”
“馬蕭蕭是駁馬,也就是那個花花綠綠的奸商。”
“車轆轆是鬼車,又名九鳳,指的是一代大魔媸皇的女兒,人稱息夜君的姽婳。她還有個小妹名叫姽姝,曾經是歲星殿重華上神的戀人。”
“哦,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