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今后你姓黎,改名叫黎幽吧我們妖都歡迎你的”
“咦,你怎么哭了”
“”
被他這么一點破,青年方才如夢初醒,錯愕地抬手撫上頰。
觸手是一點冰涼的濕意,也只有一點,不知從何而來,亦不知要落到何處去。
像一道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傷,因小桃紅那天真邪的一句綻開裂痕,滲出陳年的血跡。
“沒什么。”
黎幽垂下手來,瞇起細長的狐貍眼眺望遠方,注視著那座百廢待興的城池。
“大概是,做了個很長、很長記的噩夢吧。”
“不過現在醒了,所以沒關系。”
百年以后,現在的妖都
“阿幽,阿幽你醒醒”
“怎么回事,我記得他最后握住了我的手,然后好像和我一起被卷入記憶現在我都醒了,怎么他還是睡得跟剛加完十年班一樣”
“阿昭。你冷靜一點。”
“是呀昭姐姐,你可不能慌啊”
“我不能冷靜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只能給他做人工呼吸”
“我反對老狐貍詭計多端,搞不好是故意裝睡騙你了保護昭昭,不如還是犧牲我吧”
“”
黎幽猛地睜開雙眼。
最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放大到極致的魔性狗臉,濕漉漉、熱烘烘的狗鼻子幾乎拱到他臉上。
哈士奇“啵”
“”
黎幽只覺渾身的毛都炸了開來,瞬間變回粉紅狐貍原形,地一滾躲開這噩夢般的一幕。
“阿昭”
他一眼望見聶昭跪坐在旁,立刻撒開四條不太協調的腿,幾乎是連滾帶爬撞進了她懷里,發出委屈的聲音
“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糟糕,忘記切換語言模式了。
黎幽正盤算著如何挽回形象,忽然覺聶昭雙手環過他身體,一手擼著他柔軟的后頸皮,一手埋入他毛絨絨的大尾巴,使出渾身力氣緊緊抱住了他。
“阿昭,你”
他看不見聶昭的表情,只聽見她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百年前從指間流逝的那份暖意,如同亙古不滅的太陽,終于又一次穿透重云照耀在他身上。
她
“巫黎,辛苦你了。”
只是,如此的一句。
只因這一句,所有至死不渝的堅持都有了意義,所有鐘情不改的呼喚都有了回答。
在漫長的歲月和顛沛的苦旅,論歷多次分離和相遇,我都一定記住你、深愛你。
愛你永不屈折的背脊,愛你熠熠生輝的魂靈。
一望可相見,一步如重城。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此愛翻山海,山海俱可平。
長夜將盡,山海平。
于是這一次,他終于可以挺胸抬頭,響亮地答應她
“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