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賭坊時只是匆匆一瞥,此時走近了才發現,面積不小的賭石場雖然堆滿了大小不一的石頭,卻根據類別,擺放的井井有條。
東邊占地最大,全是和田玉原石,其中蒙頭料1居多,開過窗的只有七八塊。而無論是蒙頭料還是開過窗的,根據石頭的表象品質,又分成不同的價位。
中間擺放的是雞血石原石。或許是不太吃香的緣故,它的數量并不多,還全是蒙頭料。
與之相反的是緊挨著雞血石的田黃石,因著皇帝上有所好的關系,它的數量比左邊的雞血石和右邊的燈光凍加起來都多,還多數都是半賭石料。那或深或淺的黃色無一不在引誘人類傾家蕩產的去購買它賭一把運氣。
這四種原石幾乎占據了整個賭石場,將一堆全是蒙頭料的石頭擠到了邊角旮旯的位置。
云舒見文管事沒有主動介紹,就走到這堆石頭旁問道“這些是什么毛料”
文管事沒有介紹,是因為這堆石頭被堆放在角落很久了,連他都忘了這些石料。聽到云舒的問話,他目光一閃,頓時口若懸河起來。
“這些毛料中也是玉,不過不是產自大衍,而是我們賭坊從南邊的阿瓦王國千辛萬苦運回來了,我們稱之為阿瓦玉。我文某人敢保證,整個大衍,除了我們賭坊,就連順天府都見不到這種阿瓦玉。”
“別看它名聲不顯,但開出的玉石可比和田玉好看多了,顏色多種多樣,質地也比之更硬一些”
隨著文管事對阿瓦玉的描述,云舒越聽越覺得耳熟,她低頭看向灰撲撲的毛料,心中直犯嘀咕“南邊,阿瓦王國。蒲甘,阿瓦啊,這阿瓦玉不會就是緬甸玉吧”
云舒順口問了下價格。
文淵見她感興趣,心中一喜,忙報了個價。
云舒立馬笑了,她彎腰撿起一塊黃沙皮外表的毛料,在手中顛了顛“文管事是欺我年紀小還是覺得我沒見識什么破阿瓦玉,竟跟和田玉一個價格,怪不得賣不出去堆在角落里落灰呢”
文淵訕笑道“哪里,哪里,分明是其他人都沒有小兄弟識貨。等小兄弟見到實物就知道文某沒有空口白話。這阿瓦玉不但色澤鮮艷,多種多樣,關鍵它稀少啊小兄弟,你想想看,如此稀奇的玉石別人都沒有,只有你有,等到長輩過生日,挑個水頭最好的雕刻成老壽星送給長輩,這么長面子又代表小兄弟拳拳孝心的禮物難道不值得更高的價格嗎”
說的好似這毛料只要買就一定能開出翡翠似的。云舒點點頭夸獎道“文管事好口才,就為你這能說會道的嘴,我也會買上幾塊。”
此話一出文管事高興壞了,他知道這一步他走對了,這小子果然不似他大哥奸猾,且面皮薄,耳根子軟。
這批毛料當初確實是當做稀罕物來賣的,可惜費了不少心思金錢運回來竟無人問津。
仔細一想也能明白眾人的心思。其他原石玩的多了也能總結出點經驗,而阿瓦玉卻是一種新事物。都是賭石,都是賭運氣,自然都想賭贏面大的那個。再者,阿瓦玉不管色彩再多,但它不流行啊不流行的東西就不值錢,不值錢就沒有市場,自然賣不出去,可不就砸在手里了。
此刻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冤大頭的文管事忙舉著手中的燈燭,十分殷勤的說道“來來來,小兄弟你只管挑,文某親自給你打燈。”
古代沒有手電筒,因此挑選毛料都會在白天借助光線最好的時候。此時都快午夜了,文管事卻一個勁的慫恿云舒挑選毛料分明就不安好心。
只是張家兄弟倆都沒有提出異議,圍觀的賭徒們礙于賭坊的勢力自然也不會多管閑事。
不過一看云舒的架勢,就知道她不懂行。別人挑選都是先看表皮,什么松花、莽帶、顏色等等,以此推測毛料中是否有翡翠。可云舒呢,只是挨個摸了一遍兒,很隨意的就挑出六七塊。
挑完阿瓦玉,她蹲地的姿勢不變,一個轉身,又直接挑起了燈光凍,然后是田黃石和雞血石,最后她來到和田玉石料區。此時,她已經挑出二十多塊蒙頭料。
文管事有些詫異,他指著先前提過的那塊半賭料問道“小兄弟怎么不選些半賭的毛料”
非是他好意提醒,而是即便半賭毛料也少不了切垮的幾率,況且半賭毛料更貴,最多七八塊就能頂了八十萬銀子。可照云舒這種挑法,還不知要挑到什么時候去。
不知怎地,文管事總有種心緒不寧的感覺。不過,他將其歸于一晚上虧了八十萬兩銀子。因此這種感覺只在心里轉了一圈,就被他合理的解釋給壓了下去。
云舒撇撇嘴,嫌棄的看著半賭料道“這種一看就知道里面有玉的毛料怎能顯出我的水平。”
此話一出,不說文管事嘴角直抽抽,就連圍觀的賭徒們也輕聲嬉笑起來。
他的水平
他的水平就是不用眼睛看,純靠用手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