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李東之所以會出現在她冊子上,估摸是她從這人附近經過有關。
昨夜大頭家的李九爺,今早旱廁中的狗娃娘,還有那酒膩子李東,都是她無意中靠近過的。
冊子上的畫之所以會改變,可能是她每到一個有疫妖的地方,便出現的線索。
方瑤內心振奮,這個重大發現,大大降低了尋找那些藏匿隱蔽疫妖的難度。
如果她能活著挺過這次疫災,以后用這寶貝賺錢的路子就更穩了
方瑤的樂觀心情一直到站在李東家門口時,終于消失殆盡。
不是別的,這令人作嘔的臭味著實令她猝不及防,本以為狗娃家已經是她經歷過的極點,沒想到這里的惡臭比狗娃家的旱廁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方瑤忍不住吐槽:“這真是人住的地方嗎”
她其實記憶力很好,雖然才來村里兩三天,但她將大多數人的容貌和名字稱呼都記了個大概,提起誰來也都能有個印象。
可這李東,如果不是在畫面上看到這人,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一提起李東,族長便露出嫌棄:“這李東老光棍一個,以前成天喝得醉醺醺,屋子里經常吐得一塌糊涂、臭氣熏天,又沒人幫他收拾,就跟那豬圈無甚區別。”
方瑤無言,對阿武點點頭,后者走上前一步,沖著草棚子里大喊:“李東叔,李東叔你在不在家”
可喊了好幾遍,屋里都沒人回應。
幾人互看一眼,族長納悶道:“難道酒膩子不在家”
“不,他一定在。”
方瑤定定地看著那扇破爛不堪的木門,透過面具,她看到無數黑霧從那縫隙中幽幽散出。
族長見她如此肯定,只好招呼自家兒子直接去砸門,阿武提著特意帶來的鋤頭朝門使勁一撞,差點栽進去。
“哎喲,門沒鎖”
“你個癡貨”
族長忍不住敲了兒子一腦殼,阿武回頭嘟囔了一下,把門推到最開,正午的太陽把昏暗的草棚子照亮了些。
門口附近的老鼠脩地躥進昏暗的角落,更加濃郁的惡臭熏得門口三人齊齊捂住口鼻。
如果不是被逼無奈,方瑤恨不得扭頭就跑。
自己這是造了什么孽。
她戴著面具,棚子里昏暗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畫面上那人雙眼無神、面朝外地側躺在床底下,手腳生瘡、臉上流膿,直到親眼看見那張臉,方瑤才確定,李東分明就是一個毫無生氣的死人
族長和阿武還沒看清楚,前者一邊感嘆一邊走了進來,“哎,沒人啊,這兩年飯都沒得吃,酒膩子自然也沒酒喝了,但也不常出門,我都好些日子沒見他了。”
阿武卻抓住他,“爹,別、別亂動,你不覺得這臭味像是有啥東西死了很久嗎”
“死耗子這里還少嗎有甚稀奇”族長說完突然感覺不對,扭頭慢慢看方瑤。
方瑤伸出手,指向某處,“那里。”
阿武慢慢蹲下身,一雙長滿白毛的眼睛與他四目相對。
“我的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