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瑤跳下馬車,地上一粒粒大顆的蝗蟲屎有兩三寸那么厚,而且都有些濕軟,帶著一股怪怪的氣味。
她有些嫌惡地抬起腳,卻悲催地發現其他地方比這里更夸張。
“大師,就在那邊兒。”
李富貴抬手一指,光禿禿的高粱地那頭,一座不到兩米高的小小田祖廟,孤零零地杵在一堆被啃成渣的高粱桿中間。
盡管高粱地里沒了高粱,蝗蟲也不肯離去,漫天的大塊頭飛蝗撲騰著翅膀,嗡嗡聲愈發吵得人腦仁兒疼。
不過,已有不少西河村的村民朝那邊兒趕去。
“族長,這里就先麻煩你了,我和阿武他們先過去。”
“哎,放心吧,等會兒飯做好了我差人送過去。”
方瑤提著鐮刀,和阿武他們繞小路,朝田祖廟走去。
她一路上都特別注意高粱地里的情況,但除了厚厚的蝗蟲屎,暫時沒有發現甚么異常。
手里的鐮刀肆意揮舞,有好幾只噼里啪啦的大蝗蟲被她砍成兩半,掉落在地上,肚子里流出黑乎乎的臭水。
到了田祖廟,方瑤來不及去看這小小廟里到底有何玄機,便被等在那處的楚南請到一間華麗寬敞的馬車里。
“什么保密”
“是的,今日在高粱地里發生的事情,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那六百兩就當封口費”
方瑤算是知道為什么明明地里有吸血的怪物,這些村民卻一點兒也不怕了。
原來他們壓根兒不知道
楚西侯一心只想養田祖,到現在還僥幸地期望著只要翻建田祖廟,就可以消除反噬。
“小侯爺,你知曉這后果會有多嚴”
方瑤話未說完,突然外面一陣嘈雜,一個侍衛沖進來,“少爺,老八回來了”
馬車里兩人都愣了愣,侍衛激動道:“就是昨晚上失蹤的老八啊”
老八
方瑤如旋風般地沖出去。
老八正耷頭斜腦地被王保長抓住連踢五、六腳,“你個害人精差點害死老子你老娘都賴在我家不走了,你個二貨快些回去把她領走”
方瑤站在稍遠些的地方,阿武走了過來,她壓低聲音問:“這是怎么回事”
阿武小聲道:“剛才狗娃悄悄去查看田祖廟,在田祖廟石像的后面,發現了這個人,他一身泥巴,窩在后面的旮旯角落里睡大覺。”
方瑤瞇著眼睛上下打量那老八,果然滿身黑魆魆的泥巴,連頭上、臉上也都沾了不少,指甲縫里更是臟兮兮的。
她目光朝下,老八腳上沒穿鞋,一雙赤腳上的泥巴更多,就跟在雨后的泥坑踩過似的。
一股漚了許久的臭泥巴味兒,若有似無地傳來。
方瑤目光閃了閃,朝那人走去,“你就是老八對吧,你昨晚上為甚不回去,你娘都急壞了。”
老八似乎極其害怕她臉上的面具,低著頭一直往王保長身后躲。
王保長大抵也是拿了不少保密費的,目光閃躲地嘿嘿笑:“大師,老八一直沒心沒肺的,估摸夜晚太困了,干脆摸到田祖廟睡了一覺。”
“這一覺還挺久的。”
方瑤笑了笑,王保長被她這鬼里鬼氣的面具盯著,臉上的皮僵了僵。
“阿武,咱們過去吧。”
方瑤直起身,率先朝前面幾米開外的田祖廟走去。
老八在后面戳了戳王保長的脊背,后者側過身,皺著臉道:“莫要戳我,你那手爪子怎的那么尖,肉都被你捅了個窟窿。”
“哦”
老八連忙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