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面容凝重,面前的人說話時很少插嘴,頻頻點頭,看似在認真聽人訴說,但卻幾乎不朝雕像的方向多看一眼。
直到三娘揮開人群,看到地上雕像的樣子后,又驚又怒地哭了起來,黃知縣才不由望過去。
這一看,他便頓住了,隨即快步走過去,半蹲了下來。
黃知縣慢慢拿起雕像斷裂的胳膊仔細翻看,又擰眉打量著地上攤成一片的黑色沙土。
片刻后,他起身道:“你們來時,這雕像就這樣了有人動過這里的東西沒有”
“沒有,咱們大伙兒一來就這樣了”
眾人紛紛搖頭。
黃知縣頓時偵探附體,開始認真詢問起來,“你們是何時到的這里來時有發現附近有其他線索和人嗎”
方瑤冷眼旁觀著。
那群人你一言我一語,但在她聽來都是些屁話。
突然,三娘猛地起身,指著方瑤,大喊道:“是他們肯定是他們山神雕像在這里快兩年時間,從未有過任何差池,可他們一來,就出了這事”
這還是方瑤第一次看到,三娘有如此猙獰的面容。
眾人安靜下來,連黃知縣也目光復雜地看了過來,有些為難道:“娘子,這山神雕像非同小可,你們若是”
方瑤睨著這人,一張清俊儒雅的皮囊此時在她眼中,卻比旁人看起來還要怪異。
如若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這事是黃知縣做的,怕是不會有人相信,還可能反而令他們陷入更加為難的境地。
她淡淡地笑了笑,笑得黃知縣有些晃神,后面的話都不知如何說下去了。
“官人,瞧你這話說的,既然山神如此靈驗,那她定然是瞅見到底是誰砸了她,這不馬上就要去山里拜她老人家了嘛,到時誰害了她,不是一問便知嗎”
眾人聽她這話,皆是一愣。
而黃知縣的臉色卻陡然有些發白。
不過很快,他就淡定下來,輕輕點頭:“此話有理。”
至于其他人,同樣覺得可行,連情緒激動的三娘,也沒有異議。
“莫要以為是黃知縣的妻子便可以逃脫罪責,到時山神發怒,你們就等著吧”
大抵是為了快些尋出“真兇”,這群人開始迫不及待地想要早些出發。
安排了一些人處理山神廟這里的狼藉,其他人便開始收拾東西。
很快,時間未到晌午,方瑤便又坐上樊辰的馬車,出了這糟心的縣衙。
馬車吱吱呀呀走在城中的夯土路上,方瑤將車簾掀開一條縫兒,探頭看向外面。
道路兩旁的商鋪大多關著門,路上厚厚的積雪無人處理,就這樣被前面的車輪壓過一道又一道,留下深深的軸跡。
“縣城里的人大多也都去了清神山,所以街上很是冷清。”樊辰淡淡的聲音傳來。
方瑤“嗯”了聲。
她瞅到前方的巷子里有一輛驢車出來,男人走在前面趕車,后面就是簡陋的木板子,沒有棚蓋,只鋪了床被褥,上面有婦人抱著一個貼了“供”字的罐子,縮在被褥里面。
不僅如此,街道上還有人直接是背著包袱,跟著車隊步行。
方瑤心中愈發好奇那山神到底有何奇特之處,就算在這大雪天里,還引得慶豐縣人人向而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