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瑤松口氣,看來這縣衙的人還沒有冷漠到那個地步。
現在隊伍的人較多,此時分散得還不算太開,只要大伙兒聚在一起,就算狼群有兩、三百頭狼,應當也不敢輕易行動。
樊辰找了顆樹下暫時休整,這處地勢較為平坦。
楊高、阿武和李大柱他們,也都將馬車趕了過來,幾輛馬車圍在一起。
這次他們沒有帶甚么鍋碗瓢盆,就是將干糧丟在火盆上的鐵絲網上熱一熱,渴了就喝自帶的水囊里的水。
在馬車里窩了一整天的方瑤,趁著干糧還在烤著,便先跳出馬車,出去解決生理需求。
雖已是夜晚,可人很多,火把燈籠照得這片兒地亮堂堂的,附近還算安全。
前面有人圍攏在一起,說是有馬似乎受了傷。
方瑤沒太在意,她見幾個婦人結伴前往附近的樹林,估摸著她們應當和自己有同樣目的,便提起裙子跟了上去。
厚厚的積雪經過寒風和時間的沉淀,表面凝了層薄薄的冰霜,踩上去會發出輕微的咔嚓聲。
幾個婦人扭頭瞅見她,然后竊竊私語起來。
“那女的好像跟著衙門的車子一起出來的。”
“她是誰呀,黃知縣身邊不是只有一個叫三娘的嘛”
“這女的馬車比三娘的要精貴多了,怕不是黃知縣的新歡。”
“嘁,哪有把新歡丟在一旁,跑去舊愛那里不出來的呀,這一路上,都沒瞅見黃知縣過來問候一下”
方瑤一頭黑線,這幾個婦人也真是夠了,當她是死人嗎
幸好她和黃知縣毫無關系,要站在這里的真是黃知縣的妻子,聽到這些可不得氣死。
不過,自打在那土匪村里呆了那一晚,她現在竟并不覺得這些愛嚼舌根的婦女面目可憎,甚至還詭異地感到親切。
方瑤內心淚流滿面,在一次次人性的抨擊中,她對同類的道德標準越來越低
這群婦人沒走太遠,就林子里靠外的矮荊棘叢的附近停下。
她們手里還拿了鐵鍬,畢竟這么厚的雪,直接蹲下的話,可能會
方瑤決定干脆借個坑,她還在琢磨著怎么若無其事地開口,其中一個婦人往旁邊挪了半步,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憑空消失
“媽呀”
“哎呦,這里怎么有個坑啊”
方瑤快步走過去,原來灌木叢后有個半人高的坑洼,婦人不高,掉進去后,從外面看還真像是憑空消失一樣。
只是旁邊另外幾個婦人一左一右拉著掉落者的胳膊往上拽,卻怎么也拽不上來。
掉下去的婦人臉色發白:“我、我的腳卡在一個洞里了”
方瑤擼起袖子,“你們讓開,我試試。”
這些個婦人受了驚嚇,急于尋求同伴的報團安慰,于是紛紛讓開,完全沒意識到方瑤就是她們剛才口中不受知縣大人待見的“新歡”。
方瑤站在婦人身后,半蹲著馬步,雙手伸向婦人腋下,隨即收緊,使勁往上一提。
“呃喲”
婦人先是面上一白,發出一聲痛叫。
而其他幾人都驚喜道:“出來了出來了”
方瑤將婦人輕輕放在一旁的積雪上,只見這半人高的坑下面,還有個碗口大小的孔洞。
掉下去的婦人就是一條腿踩進了那個洞里,才被卡住。
“真是喪良心的,為了多賺那些個黑心錢,一天到晚在路上挖坑”
“噓你這話被那些衙門的人聽到,是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