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主簿有些難以接受:“你只是信奉天神,怎可稱自己就是天神后人”
方瑤詫異地看向他,“那你又怎知我不是天神后人”
她說著像變戲法似的掏出面具,一下子戴上。
面具上的兩只假眼骨碌碌自己轉動起來。
安主簿嚇了一跳,往后踉蹌半步,被身邊的胥吏扶住。
他雙手哆哆嗦嗦地指著方瑤的臉,道:“你這兇煞面具哪里像是甚么天神,我看更像是惡鬼”
方瑤來到大祥這么些日子,知道這個世界并無儺神傳說,她半真半假道:“吾乃上古兇神后人,有黃金四目為證,既是兇神,自當是要兇神惡煞,才能鎮住那些兇惡的妖物。”
安主簿等人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再仔細瞧去,方瑤臉上的面具還真是四只眼睛。
“好了,莫要多說,快些收拾了上山去。”
方瑤說著,擺了擺手,又沖著安主簿眨了眨假眼珠子。
安主簿看得頭皮發麻,連忙快步離去,幾個胥吏急忙跟在后面。
“他們是想過來警告你的。”
樊辰這才開口,“慶豐縣衙里面只有知縣和主簿,除了少數衙役,其他的都是主簿的人,黃金中在這里就是一個空殼子。”
方瑤悄聲問:“你和黃知縣談過了”
“沒錯,方才那些,都是他親口說的。”
樊辰面容冷冽,“他所有的信被驛站扣留,那些人還假裝朝廷命官回信,試探他是否真心為他們所用。”
方瑤啞口無言。
難怪黃知縣的操作那么令人迷惑
看上去似敵似友的,原來也是在試探。
既試探她和樊辰,也在試探縣衙里的某些人。
只不過,這家伙定是沒想到,她和樊辰已經看到了是他推翻的山神雕像。
“他說,我們這次進山可能兇多吉少,那些人不會讓我們活著離開慶豐縣。”
樊辰說著,對那邊兒揚了揚下巴,“看到那個三娘沒我們現在呆的破荒村,就是她的老家。”
方瑤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那邊,自打進了這祠堂,三娘便又跟在了黃知縣身旁,一副寸步不離的模樣。
嘖嘖,難怪那天早上想要掐她
“夫人,給。”
阿武過來,將干糧給她,是他們從客棧帶來的肉餡兒大包子。
方瑤跳下馬,接了過來,還很有些燙手。
因為是放在火盆兒的鐵絲網上重新熱了幾遍的,下面一層皮烤得又黑又硬,沒法吃了。
方瑤將硬殼子外面焦糊的小心摳下來,咬了一口,嘎嘣脆,別有一番風味。
待眾人隨便吃了些東西,又帶了些工具后,再次出了廢棄祠堂。
方瑤便悄悄數了數。
山上的人依然不少,起碼兩百多人,大多都是些壯年男子,手中依然抱著那貼了“供”字的罐子。
黃知縣領著十多個衙役們在前面開路,其他縣官和胥吏騎著馬走在中間,時不時低低的交頭接耳,偶爾還會回頭看幾眼方瑤。
方瑤騎著馬走在隊伍后面,樊辰、楊高、阿武和李大柱他們這些李氏族人,都跟在身側。
狼聲徹底消失,仿佛之前聽到的嚎叫,是大家的幻覺一般。
方瑤卻不敢放松警惕,如今她坐得較高,又能堂而皇之地戴著面具,一路上免不得四處張望,警惕又被狼群伏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