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舍奴在大祥絕不是什么好話。
就像罵人鄉巴佬。
可二丫他們幾個孩子卻覺得沒有任何反駁。
大抵是刻在骨子里的階級觀念,她們面上全都閃過卑微之色,抱著竹籃慢慢轉身離開。
方瑤聽得直冒火,走過去想要滅滅這臭丫頭的威風,誰知七公主又站起身,磨磨蹭蹭地跟在了二丫他們后面,非常不高興地說:“站住,本公主又沒說不去”
二丫他們驚喜地轉身,站在原地等她,“公主,快來”
“哼,本公主只是去看你們撿柴,可不會親自動手。”
不遠處的方瑤:“”
這別扭又口是心非的性子,真是讓人一言難盡。
忽然,一旁的馬車簾子被輕輕掀開。
方瑤看過去,不由微微挑眉。
現在這個時候,趕了一夜車的樊辰應該早睡下了。
可后者此時卻拾掇得甚是精細。
一身玄色錦衣長袍,肩上披著一條她沒見過的黑色暗金披風,精致的白玉冠將頭發一絲不茍地束起,露出好看的眉眼。
果然有時候人和人是不同的。
她只要在家,或者在熟人面前,都是怎么舒服怎么來,從未想過每日都花時間去精心打扮自己。
可樊辰一個男子,自打她認識他以來,都是干凈優雅的,就算好幾次忙到腳不沾地,也會盡量擠出時間把自己收拾得體。
果然是個體面人,任何時候優雅都不過時。
相比之下,方瑤有那么一丁點兒自慚形穢。
借著面具的掩護,她兩只眼睛非常直白地欣賞了一遍樊辰的臉蛋、身材和衣著打扮,才假裝沒有看到他,準備轉身離開。
然而,樊辰跳下馬車,表情復雜道:“你看我半天了,為何一句話不說就要離開”
“”
方瑤嘴角抽搐,這廝怎么知道自己在看他。
樊辰走近她,壓低聲音問:“是不是有甚么難言之隱”
“”
方瑤保持沉默,她總不能說自己只是在欣賞他的美色吧
可她卻不知自己這副沉默的模樣,讓樊辰心情上下起伏。
他沉默地解開赤蛇的韁繩,放到不明所以的方瑤手中。
“你這是”
樊辰翻身上馬,“跟我來。”
方瑤微微詫異,但很快明白過來,樊辰是有話要單獨和自己說。
她連忙扶著赤蛇,腳在馬鐙子上一踩,動作還算利落地上了馬。
“族長,楊高,我和樊大人出去一下。”
離開前,她和李富貴等人打了聲招呼。
姜氏坐在馬車里織衣裳,聞言探出了腦袋,不由抿嘴一笑。
“娘,你笑甚么”
“大寶,你覺得樊叔叔怎么樣”
大寶撅起小嘴,不高興地說:“姨姨說過,他是狗東西。”
“再亂說鏟嘴巴”
和二丫他們一起邊折樹枝子,邊玩丟雪團子游戲的七公主正笑得開心,忽然聽到馬蹄聲響起。
她滿臉笑容的轉過頭,看到方瑤和樊辰兩人一前一后的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一點點消失。
“公主,快來,這樹下有個洞”
“你們自己去看吧。”
七公主丟下懷里抱著的小捆木柴,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其余的孩子們面面相覷。
而沿著穗山縣入口的那條道兒一直前行的方瑤和樊辰,往前跑了差不多五里地,才堪堪停下。
這些日子,方瑤除了吃飯洗臉,幾乎時時刻刻都戴著面具。
她隨意捋了下后腦勺散亂的頭發,扭頭看向身側的樊辰,后者披著披風,騎著高頭大馬,隱約可以看到眉眼中的意氣風發。
方瑤忽然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今年多大”
樊辰側過臉看她,朗聲道:“二九之年。”
“”
方瑤一臉震驚,這么個牛逼轟轟的家伙,竟然才、才十八歲
比她還小三歲
一時間,她的心情十分復雜,看著樊辰的眼神兒都變了。
樊辰見她不說話,表情突然也有些忸怩起來,清咳一聲:“你呢今年芳齡幾何”
方瑤扯了扯嘴角,決定把話題轉移到正軌上。
“那個,你把我叫這么遠來,是不是有甚么重要的事情和我說”
樊辰對她甚是明顯的顧左右而言他,沉默了一瞬,很快便打起精神,笑道:“是,該說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