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風雪漸小。
車隊終于趕到行宮,樊辰交代旁人將馬車行李都收拾好,便親自去扶國師下車。
國師乘著隊伍里精致豪華的馬車,珍珠簾子綴在四周閃著熒熒珠光,輕輕掀開珠簾,一身綠衣的國師靠在金絲軟枕上閉目養神。
聽到珠簾碰撞的清脆響聲,她睜開雙眼,紅唇輕啟,極為慵懶地問:“到了”
樊辰垂下眼眸,恭敬道:“嗯,國師還是去行宮歇息吧。”
國師卻沒立即起身,只是伸出右臂,望著自己皓白手腕上黑白相間的手鏈,喃喃道:“歇息嗎我都有點兒迫不及待呢。”
樊辰似是沒有聽懂她的話,只是翻出可以踩踏的小凳兒,放置在馬車前面。
國師將滑落在腰際的淺青色披肩重新披好,扶著樊辰的胳膊起身出來。
忽然,前方響起嘈雜的吵鬧聲。
“讓我們過去我們要見樊大人”
“你們是誰家不懂規矩的下人樊大人正和國師商議要事,可是你們想見就見的”
有人吵吵嚷嚷地想要沖過來,卻被士兵給攔在外面。
國師秀眉幾不可見地蹙起,樊辰知曉這是她不悅的標志,于是面色微沉,側頭陰沉問道:“發生了何事”
“樊大人大師和楊高不見了”
“樊大人,快幫忙找找他們啊”
被士兵攔住的阿武和狗娃爹等李氏族人們,急得大喊。
樊辰面色微變,低喝道:“什么意思”
不待樊辰開口說話,后面又跑來幾個仆人模樣的男子,急切道:“國師大人樊大人我們、我們國公府的二公子和縣主找不著了”
“啊”
攔著阿武他們的士兵登時面露驚色,一下子失蹤了這么些人,還有皇親國戚,不敢再硬著阻攔,紛紛松開了擋在前面的長槍大刀。
樊辰面色暗沉,眼中卻沒甚么大的波瀾,只是微微擰眉,看向身側的女子,謙卑地問:“國師,尋還是不尋”
國師卻娥眉輕擰,看向阿武他們,“怎么個失蹤法的”
阿武頭一次近距離看到國師的模樣,短暫的驚愣后,趕緊回道:“回國師的話,小的也不清楚,大師和楊大哥的馬車就在小的前面,可方才小的前去尋她,卻發現前面是旁的人”
國公府的幾個人也急忙附和,表示是差不多的情況。
“縣主他們的馬車就在老仆的后面,可就是剛才,老仆才發現后面不是縣主,而是這位小伙子。”
眾人這下聽懂了。
在阿武和國公府他們之間連著的三輛馬車和車上的人,在不知不覺間,居然失蹤了。
“國師,這到底是個甚么說法”
一直未說話的金閣長,慢慢走上前,在國師身旁俯耳小聲說了一句話。
樊辰離得近,自然聽得清楚,不由側頭看了看兩人。
忽然,山谷對面遠處的雪山,響起瀟瀟狼嚎。
原本面容慵懶的國師眼中閃過一抹驚色,道:“他們居然去了那處”
另外一邊兒。
暗夜中突然出現的怪異人群,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跳如鼓,不敢有絲毫妄動。
方瑤和楊高兩人離得有些遠,后者提著韁繩的胳膊停滯在半空中,有些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這儼然就是一場宏大又詭異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