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真的信了。
佐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將旁邊擱置的托盤放進水里,朝鳴人推了過去“冰的,你喝點吧。”
“誒誒誒”鳴人看起來快被煮熟了,看都不看就隨便從托盤里拿起一杯吞了下去,半晌喉結動了動吐出舌頭,“佐助,這是酒嗎我說”
“嗯。”
鳴人的臉色頓時復雜了,他摸了摸冰涼的杯子,又看了眼佐助,隔著白霧都能看見雪白的肩膀和漂亮的脖頸。鳴人深吸一口氣,又喝了一杯。
好辣。鳴人忍著舌尖被辣痛的刺感,繼續給自己倒。
還是喝多點,等下說自己受不了先上去,這樣就可以遠離這場折磨鳴人恍惚地想,眼角余光瞥見佐助細致的側臉,又忙慌地移開視線。
淡定一點,漩渦鳴人。他給自己打氣,之前說好的,只是為了記憶,你記得嗎記憶
鳴人把自己又往水里縮了縮。佐助貌似已經不太在意鳴人的奇異舉動而選擇專注溫泉了,他從托盤里取了一杯茶出來,輕輕吹去杯里沉浮的茶梗,淺淺抿了一口。
就在鳴人感覺自己差不多可以提出“啊我先上去佐助你自便哈哈哈”時,佐助輕聲開口了“鳴人。”
“誒”
“我們以前有一起泡過溫泉嗎”佐助聲音低低地“其實原本還有很多選擇,但我總覺得溫泉比較好以前也有過嗎”
鳴人怔住了,他的脊背后就是溫潤的石壁,靠在上面溫暖而柔和。他在這樣的柔和中回憶,發現是曾有過的。
也說不上溫泉,當年和木葉的大家一起在澡堂里泡池子,有過很多次。
但和佐助卻沒有幾次。五次三次還是只有一次
應該只有一次吧。十三歲那年佐助就離開了自己,后來回到自己身邊卻不能隨意出門,到能出去的時候佐助選擇離開木葉獨自旅行。
即使后來鳴人對佐助告白,他們也是聚少離多,一個在火影辦公室里頭疼困倦,一個在輝夜遺跡里生死一線。
這么一看,其實沒有多少次的說。
“有過呀我們還很小的時候好像,十二歲十三歲總之是我們一個班之后啦”
“還帶上卡卡西老師,這家伙連泡池子都帶面巾,把我們氣死了的說”
佐助輕聲笑了,他微微彎了腰,素來挺直的脊背柔軟下來,黑發末梢也浸了水,顯出一種疏散稠艷的美感。
在這樣的笑聲里,鳴人覺得自己很安全,他終于稍微松開僵硬的肌肉,繼續有聲有色地說著他們過往的記憶“我有跟你說過嗎后來好色仙人帶我修煉,居然要我去女澡堂取材我真是無語死了的說。親熱系列還有我代筆的部分,想想我鳴人大爺還真是文學天才”
若在旁人面前,鳴人是不會再這么多口癖這么多自賣自夸的,但在佐助面前,鳴人覺得自己就像回到了十二歲一樣,他還是那個矮冬瓜一樣的金發男孩,又不甘心佐助比自己強,又佩服佐助比自己強,又喜歡佐助比自己強的那個孩子。
而佐助也還像那個沒有離村的佐助,笑意斐然,眉眼松軟。
他繼續說,不停地說,佐助也會給點回應,一個“嗯”點點頭之類的,酒氣漸漸上升蔓延,溫泉的燙一點點適應成舒適的熱度,鳴人就在這熱度中聲音越來越低,混著酒意緩緩合上了眼睛。
佐助還在喝茶,發現鳴人話音停了之后,轉頭看發現鳴人已經困得睡過去了。
他輕輕蹙眉,把茶杯放在托盤里。雖然這個天在外面睡著也不會怎么樣,但他怕鳴人等下淹了,就慢慢走過去,停在鳴人面前。
面前的男人睡著時顯得很安靜,還有一點孩子氣的天真,仿佛平日僅剩的那點成熟都被泡化了。佐助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心就軟了,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鳴人的睡顏,平時鳴人總起得比自己還要早,也很少小憩,總是一副活力滿滿的模樣。
這一瞬間佐助覺得時間好安靜,什么記憶都拋在腦后,他想哪怕自己什么都不記得,應該還是會愛上鳴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