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房前的走廊燈開著,燈泡瓦數不算太低,但無論如何也照不亮高連長的黑臉。
他面色陰沉,在氣候干燥的寧甘西北風中也能滴下水來。
“好,很好”高連長怒極反笑,“能耐了,厲害了,毛長齊了,能光著屁股禍害女同志了”
薛秀琴眼睛紅紅的,跟著小兔子似的否認“沒,連長,我們什么都沒看到。”
結果她的話不僅沒能讓高連長消氣,反而讓對方暴跳如雷“看到了也趕緊給我點眼藥膏去,省得害眼睛你們幾個,光屁股過癮是吧還穿什么褲子,立刻給我脫了,到全場老少爺兒們面前去亮亮相。”
男知青嚇傻了,差點兒沒當場哭出來。
給他們放風的男生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帶著哭腔解釋“報報告連長,我們沒耍流氓。我讓女同志繞道的,她們不肯。”
“呀,兔子不吃窩邊草,我該表揚你們是吧”高連長冷笑,“不禍害女知青,你們打算禍害農場的家屬嗎可以啊,很可以,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們的膽量。還愣著干什么,馬上脫褲子。”
女生們一聲尖叫,立刻扭過頭。
高連長這才意識到不妥,狠狠地給他們每人腦門上都來了一下“腦子不清爽啊,吹吹風,清爽了再說。”
田藍聽這動靜像是來真的,趕緊開口幫人說話“報告連長,我認為此事必有蹊蹺。他們大晚上的跑打谷場去,天這么冷,那里晚上根本就沒人,他們可能有別的目的。”
對對對,女知青們集體點頭。她們個人受點委屈不算什么,可別放過了使壞的破壞分子。
高連長冷哼一聲“既然女同志都幫你們說話了,那我就給你們次機會。老實交代,三更半夜的,跑到打谷場干什么”
男知青們互看一眼,全都抿住了嘴巴。還是黑臉連長又抬起手,擔心自己挨揍的望風人慌慌張張地開的口“報報告連長,我們打賭來著,他倆誰能不穿褲子在打谷場上跑一個小時,梅菜扣肉罐頭就歸誰。”
女知青們傻眼了,這幫家伙瘋了吧。現在晚上氣溫已經接近零點,西北風一吹,凍得人裹著棉襖都渾身打哆嗦,他們光屁股在外面跑,就為了一盒梅菜扣肉罐頭
望風的知青哭哭啼啼“我跟他們開玩笑的,我也沒想到他們會當真。”
他家給他寄了包裹,里面有盒梅菜扣肉罐頭叫其他知青瞧見了。這兩個人起哄讓他拿出來跟大家一起分享,他氣不過,才故意打賭的。他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啊。
黑夜靜悄悄,只有才十六七歲大的男知青不停抽泣的聲音。
高連長黑著臉,半天才罵了句“艸”,然后就是一串放在電視里會被嗶嗶掉的國罵。
到最后他才一揮手,“滾滾滾,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男知青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趕緊悄咪咪地往邊上挪。
高連長這會兒才想起女知青們,伸手指著幾個姑娘道“你們,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屋里待著,跑出來亂晃悠什么”
田藍還處在震驚中呢,從小到大都沒愁過吃穿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人會為了一盒扣肉罐頭就在大冷風里光屁股跑圈。再說他們都在食堂吃飯,宿舍又沒明火,他們難道要吃冷豬肉罐頭嗎
太不可思議了,這些大兄弟到底在想啥呢。田藍理解不能,尤其是近些日子空間似乎對她尤其和善,幾乎處于“隨心所欲”狀態。她白天想到了什么好吃的,夜里就能在空間里吃上大餐。
田藍渾身一個激靈,腦海中瞬間冒出了個瘋狂的念頭難道空間又升級了,她由給啥吃啥狀態進化為想吃啥有啥了
媽呀,這對于一名正宗吃貨而言,簡直就是最高獎賞。最厲害的是,無論吃多少,似乎她都不會飆肥,就是精氣神更好些而已。
她越想越開心,壓根想不起來還得回答連長的問題。
還是戴金霞替女知青們開的口“我們想找點蘆花跟谷子秸稈一起做草鞋給男知青們穿。他們一直光著腳在地上干活,太冷。”
這也是剛才她們氣憤難當的原因。她們把他們當可以信賴的同志,結果這幫家伙居然是恬不知恥的臭流氓。
高連長又罵了頓男知青“你們看看你們,丟不丟臉,虧得女戰士還想著你們。那個,蘆花鞋是吧,你們會打嗎”
女知青們面面相覷,她們在家也是寶貝疙瘩蛋,也許會欣賞蘆花白茫茫一片的美,但誰也不會打蘆花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