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的問題好解決。
反正現在天冷,一時半會兒也臭不了,暫且隨他們去。
另一件事迫在眉梢,那就是吃飯的問題。
這回周老師找到自己能做的事了,她起爐子她熱油鍋,她甚至還炒了青菜。不過也只有一道青菜,因為船上存貨有限。
但對田藍而言,有炒青菜就早飯,已經美滋滋了。
畢竟1972年她人在海南時,雖然面前有大片菜地,但因為要做研究,也不能保證頓頓都有炒菜吃。況且那時候她的油料作物還沒大面積推廣呢,哪有許多油水吃。
就是這個米吧,有點難以下咽。紅米飯并不難吃,但前提是里面不要摻雜這么多沙子。
她估摸著船工做飯前估計要挑揀一回米里沙子再下鍋。但周老師她們以前都是靠學校的女工照顧生活,能把飯燒熟了就不錯了,哪里能想到這許多。
田藍也不嫌棄。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就以1937年的農業生產水平,農民自己都食不裹腹,能有東西送到自己肚子里,她沒理由不珍惜。
她一邊吃一邊挑石子,待到吃完碗中飯,碗邊的石子已經堆成了小小的山丘。就這樣也沒耽誤田藍再來一碗梅干菜湯,好好補充能量。
等她放下筷子,田藍才意識到一船人似乎只有她在吃飯。
其他人即便端著碗,也是魂不守舍。
田藍奇怪“吃啊,你們怎么不吃天這么冷,不吃一會兒就涼了。到時候鬧肚子,在船上你們打算怎么辦哭都沒地方哭去。”
龔麗娜抬眼,目光在她臉上一掃而過,然后又低下了腦袋,只露出纖細瑩白的一截脖頸。
田藍感覺自己挺猥瑣,因為她一瞬間想到的居然是民國大渣男徐志摩的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當然,面前的女學生沒有嬌羞,有的只是單薄的脆弱。
比起神經粗的跟水泥柱一樣的田藍,這樣單薄的脆弱才是位正常女學生的表現。
田藍在心中嘆氣,勸告大家“趕緊吃,不要浪費,后面我們未必有機會坐下來安安生生地吃一餐飯。”
坐在她身旁的女生聳然而起,聲音都不由自主地拔高了“連飯都不能吃了嗎”
田藍平靜地看著她“覆巢之下,豈有安卵”
龔麗娜丟下了手上的碗,又捂著臉嗚嗚地哭“我們成亡國奴了,我們已經是亡國奴。”
軍人看到敵人望風而逃,國家還有什么希望
田藍認真道“我們會贏的,我們一定會贏。從日本打淞滬會戰開始就決定了一件事,他們會輸掉這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