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碰運氣。侵華主力是陸軍,我們的海軍已經在江陰長江口基本打完了,他們的海軍估計都不用再往里面走。海軍的目標是南京。所以,跟在我們后面的船大概率是陸軍。海軍與陸軍彼此間并不互通行動。而且日本海軍多半是權貴大商人子弟,而陸軍則大部分出身平民。像這種單獨出來的船只,上面有高級軍官的可能性極小,所以在碰上跟自己不對付的海軍時,他們很可能會選擇暫時避其鋒芒,不與對方起正面沖突。”
大家聽的瞠目結舌,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說話。
田藍如何曉得這些她是軍人嗎她對日本的情況居然如此了解。
田藍苦笑著搖頭,相當坦然“這些都是我的推斷,事實上日本陸軍還有一個傳統叫做下克上。當初九一八事變,他們的天皇據說反而是最后知道的人。這些日本鬼子會如何反應,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在賭而已。”
賭贏了,尚有一線生機。賭輸了,大不了一個死字。反正你不賭的話,叫這群日本兵追上了,你還是得死,而且是不得善死。
大家嚇得面如土色,好幾個人張了張嘴巴,最終卻什么話都沒說。
她們能說什么呢,怪田藍太過于冒險嗎可要是她不冒險。說不定她們就要再遭遇一回日本鬼子的侮辱。而這一回對方人多勢眾,她們全無逃脫的可能。
龔麗娜面頰顫抖,說話也哆嗦“你,你說的都是真的嗎誰告訴你的”
“沒有特定的人,是我平常自己收集的。”田藍不動聲色,“從松花江上的災難開始,我們就沒有一方安靜的課桌了。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但我不能不想,不能無視日本這個可怕的敵人。我們已經沒有資格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了。”
周老師咬咬牙,率先鎮定下來“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田藍其實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只在軍墾農場接受過少的可憐的軍事訓練,她又沒上過戰場,她哪知道怎么應對日本人。
被迫趕鴨子上架的人嘆了口氣,問了一句“前面我們經過哪里”
周老師相當認真負責,作為帶隊老師,雖然學校給她們雇了船,但她也沒有當甩手掌柜,而是將沿途的路線背的滾瓜爛熟。
“我們目前在聚龍山附近,再往前去是太陰縣。”
田藍瞬間有了主意“前面有可以靠岸的地方嗎必要的時候我們棄船走路,先上聚龍山。”
大家吃了一驚,不明白她為什么會突然神來一筆。
田藍解釋道“聚龍山地勢復雜,茂林修竹叢生,隱蔽性極好,易守難攻。”
歷史上這里就是華中抗日根據地的重要一部分。
周老師嚇得不行,本能地反對“山上如果有土匪呢”
土匪可能會比日本人更兇殘。
田藍搖頭“聚龍山窮,上面應該沒有太多土匪。”
她怎么知道,因為她去過聚龍山抗日紀念館啊。解說員小姐姐就是這樣介紹的。大家都說是貧窮拯救了聚龍山。
田藍指著尸體,直接下命令“把這些人的衣服扒下來。”
大家瞠目結舌。
不至于這樣吧雖然當初他們要扒她們的衣服,但即便報復的話,也不用扒回頭。再說扒他們的衣服也是她們吃虧。
田藍哭笑不得“衣服我留著有用。”
她想的倒挺美,但是尸體已經僵硬了,就算她不要臉,也沒辦法扒下他們的軍服。
田藍嘆氣“沒辦法了,只能等尸體重新軟化下來。”
大家聽她就像談論演話劇時的道具一樣說起這些尸體,都感覺毛骨悚然。
可是她已經轉身接手繼續駕駛輪船,50多位師生就沒一個人敢再開口提出任何疑問。
她們實在太累了,筋疲力盡,生理和心理都已經到達了承受的極限。她們甚至沒有精力再去質疑田藍提出的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