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肯定不會比30年后的知青差的。
何大勇一邊挖水溝一邊崩潰“這日子到底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他出來當兵,就是因為不愿意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做佃農,一年到頭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人欺負呀。
娃娃臉李狗娃趕緊勸他“行了,三哥,你別說了。弄出田來不挺好的嗎你看吧,這么大的山,咱們拾掇出個幾百畝田都不是問題。小田先生說了,等到壟田改造好了,產量不會比上等田差。到時候咱們一人分個畝地,就夠討老婆生娃娃了。不比佃地主家的田種地來的強嗎”
何大勇差點兒沒被他氣死。
出息,就這點兒出息。張嘴閉嘴就是種田。你出來當兵就是為了種田嗎
李狗娃被他罵得不敢吱聲,只能在心里小聲嘀咕,這種田總比在槍林彈雨里掙命來的強吧。
陳立恒也聽到了何大勇的罵聲,轉頭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要打仗啊,等著,有你打仗的時候。”
國破山河在,一寸河山一寸血,怎么可能不打仗。
隔了沒兩天,大家剛做好竹筒引水下山,連壟田都沒改造好呢,在蘆葦蕩附近巡邏的偵察兵就傳遞回來一個消息。
有日本人的船出沒。
“一趟接著一趟,不曉得是運兵還是運糧的,插的都是日本人的旗子,總感覺他們有大動作。”
何大勇翻白眼,說話半點兒都不客氣“你不廢話嗎日本人連咱們國家都要吞了,他動作能小”
陳立恒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有話好好說,對自己同志說話不要夾槍夾棒的。”
何大勇噎住了,只能憤憤地扭過頭。
陳立恒卻點了他的名“你不是要打仗嗎立刻做準備,你一個,李狗娃一個,還有你,你,做好準備。”
娃娃臉士兵滿臉羞憤“報告長官,我不叫李狗娃,我叫李嘯天。”
這可是先生給他起的大名。在他們村,請先生起名,要準備一刀臘肉的。他家窮花不起這錢,所以他從小到大都叫李狗娃。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最有學問的周先生特地給他起了大名,就叫李嘯天。
以后,他是有正經名字的人呢。死了以后,墓碑上都能大大方方地刻上名字。
田藍還是頭回知道這事,不由懷疑這名字其實源自于哮天犬。
陳立恒立刻向他道歉“對不起,是我沒注意,下次我一定不會再犯。”
士兵們都面面相覷,完全沒想到陳副官,不對,現在應該叫陳長官了,居然會跟普通士兵道歉。
霍家軍采取的是老派帶兵方式,官兵之間壁壘分明,哪有長官跟士兵說對不起的道理。
陳立恒趁機強調“我們是新式部隊,我們游擊隊是抗日戰士,我們人人平等,都為了不亡國而奮戰,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他拿出地圖,招呼田藍,“你看一看。”
田藍快速思索著歷史上日軍的進軍路線,想來想去,現在這一波部隊最有可能的進犯目標當是民國首府南京。
她深吸一口氣,伸手在地圖上指了一道線“應當是從這邊走,渡過長江,切斷守軍的北撤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