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黃金10年打底子,陳立恒也不敢相信安徽境內的國統區當真安寧。
他來回踱步,詢問田藍“那他們搞國公合作的心到底誠不誠啊”
李宗仁他曉得,這人后來又回大陸了,又打過徐州會戰,抗日的決心還是挺誠的。
但陳立恒又知道皖南事變,那就是在安徽發生的事啊。
田藍摸摸鼻子,組織了一下語言“你要看在什么時期。抗戰初期,安徽的抗日動員工作主要依靠這邊做,尤其是在武漢被占領之前,因為來自日本方面的軍事壓力非常大,雙方合作還是比較和諧的。但是隨著武漢會戰結束,戰爭進入相持階段,桂軍希望將安徽變成第二個廣西,作為自己的新地盤的心愈發強烈。他們既不希望中央軍伸手,也不能忍受新四軍在安徽實力壯大,所以經常制造摩擦,后面又發生了皖南事變。”
陳立恒摸著下巴,又追問了一句“那他們抗日的心還是比較的誠的”
田藍可不敢隨便給人的臉貼金“那要看是什么時期,到后期有些桂軍和日本鬼子是達成默契的,共同。桂軍入侵新四軍的駐地被打跑之后,是日本鬼子收容他們并且幫他們治療,然后再送回桂軍駐地。”
陳立恒呲牙咧嘴,忍不住想要罵娘“都他媽什么時候了就不能分分主次嗎前面打都打了,后面又反水算什么”
“沒啥區別,都是當成自己的地盤。”田藍跟他分析,“前期他們需要中公的加入是因為他們的黨組織力量薄弱,而且因為戰爭破壞很嚴重,在安徽很多地區缺乏有效的組織能力。論及組織動員群眾是中公的強處,他們需要這股力量來幫助自己武裝起來,迅速對抗日本鬼子。等到鬼子的進攻勢頭緩下來,他們就警惕自己的地盤赤色化了,害怕替他人做了嫁衣裳,所以得想辦法將新四軍趕出去。在他們心中,這就好比三國演義,無論是聯合中公打擊日偽軍還是反過來和后者勾結打壓前者,都是戰術的一部分,只要將一畝三分地抓在自己手上就行。”
陳立恒無語,來回轉了好幾圈,最后只說了一句話“沒有崇高信仰的人是可恥的”
但凡他無論真信仰三民主義還是公產主義,都干不出來這種蠢事。
軍閥混戰,各個爭地盤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思想不統一,各自為政,完全沒有大局觀。
從這個角度上來講,委員長一直強調黨國還真沒錯。從思想上統一全國,才能真正做到全國軍民齊心合力。
只可惜呀,他自己都未必是三民主義的真實擁躉。他只需要這個主義來作為他統治的工具。
田藍哭笑不得“你這是打算幫人家去做思想政治工作了人家也要領你這份情啊。”
陳立恒拿帽子扇風,嘴里頭叨叨“現在應該還沒翻臉吧武漢還沒淪陷呢,他們需要赤黨的力量幫忙。我得找下張將軍,請他幫忙牽線,搭上桂軍的關系。”
田藍奇怪地看他“你是不是舍近求遠了你別忘了咱們現在領的是誰的軍餉。理論角度上來講,我們跟他們是一樣的,都是地方雜牌軍,非中央嫡系部隊,都算是在后方。甚至我們目前表現出來的行動綱領都和他們類似,利用新四軍的力量幫忙動員群眾,深入敵后抗日。和他們的行動方針不謀而合。”
陳立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我扛的還不是紅旗呀。”
田藍又想翻白眼了,做人厚道點兒成不,同志你別忘了,你剛領到軍餉。咱們還靠著這錢維持根據地的運營呢。
陳立恒眼睛盯著地圖,琢磨著該怎樣搭上安徽桂軍的線。想要從日本鬼子手上拿回煤礦,得三方發力。桂軍、鐵血軍和新四軍,一個都不能少。
想讓人家幫忙,他得拿出點誠意來。后面打完仗,必須要排排隊分果子。
田藍給出建議“地方可以讓桂軍占領,煤礦必須得咱們或者新四軍控制,不然后面的情況難講。而且從地利上來看,有白云山隔著,中間還有黃泛區,桂軍過來意味著孤軍深入,與他們的后方難以聯合。倒是新四軍,如果他們占領煤礦的話,那就是和江北根據地的雙陽湖連在一塊了。到時候咱們還是可以老規矩,用槍支彈藥換他們的煤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