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藍一直搞不明白為什么二十一世紀過了五分之一后還有人天天幻想著要穿越到新中國成立之前當什么大小姐側妃姨太太。
拜托,作為穿越人她要鄭重其事地強調一句,很慘的,好不好
且不說有手有腳的人哪兒來的臉心安理得地剝削別人,就是生活條件也是個大寫的虐字。
好,咱們不談姨媽巾比細布是否好用的問題,就是最基本的人生安全也得不到保證的。
大小姐側妃姨太太的段位太低,我們往上走一步,太后皇后公主總成了吧,妥妥的宮斗宅斗贏家。結果如何請參考宋徽宗的太后皇后和公主,淪為金人的軍妓。
ok,那個太遠,往近代靠一靠,民國的摩登太太小姐如何又時髦又能享受人上人的快樂。
好個屁且不說1939年春天的民國火車運輸有多讓人崩潰,光是頭頂上嗡嗡作響的飛機便能讓人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對,她的確不是頭回面對日本鬼子的轟炸機,可那時候她手上有炮,再不濟還能抓把機槍壯膽子。現在她啥都沒有,只能縮在車廂里瑟瑟發抖。更要命的是從海防港的起重機將輪船上的機器設備吊上岸裝上火車皮開始,她與老莫和小林短暫的交集也走到了盡頭。
她要隨車去云南,然后再轉到去四川。至于老莫和小林,自然不可能對她透露他們的下一站。甚至直到大家分開時,田藍也沒搞清楚這二人到底隸屬于軍統還是中統。
理論角度上講,應該是前者。二戰時期東南亞地區戰場似乎歸軍統負責。中統的主要任務好像是。
但具體情況誰知道呢,人家不講,田藍也不會不識相地問。她只祝萍水相逢之人可以一生忠于“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理想,此后人生平順。
火車一路往前行,離開了人頭攢動大呼小叫的海防港,奔波在滇越鐵路上。這里以前夜間不通車,為了轉運抗日物資和人員,現在97輛機車、207輛客車和1049輛貨車全都晝夜不停,加班加點地工作。
列車在崇山峻嶺中前行,跨越千山萬水,將寶貴的兵工器材、武器彈藥、后勤輜重、食品醫藥運往國內大后方。
田藍靠著車廂,看著窗外已經缺了一塊的月亮,突然間感慨萬千。
每當說到抗日戰爭時,大家都能輕易想起那些抗日名將。又有多少人會想到這些同樣為了抗日默默貢獻自己的勞工呢。他們通宵達旦,他們日夜不歇,他們用自己的汗水乃至鮮血甚至生命扛起了這條民族存亡的生命線。
田藍眼睛準備入睡時,耳邊突然間響起爆炸聲。不是飛機的轟鳴,而是炮彈落地后的爆炸。她甚至感覺到整列火車都劇烈地顫抖起來。
媽呀,要命了,日本鬼子的飛機是盯上了鐵路還是這列火車
田藍立刻翻身下床,挎著她的黃挎包就往火車皮跑。整整三輪船的機器設備,她好不容易才從南京運到越南然后再轉上火車,這眼看著都進云南省了,東西要沒了,她能活活慪死。
田藍一邊跑一邊在心中祈禱空間大神,求你了,讓我再藏一回機器。只要能平安物歸原主,你給我放高利貸我都接著。
跟田藍接頭的列車員跑了過來,看她跟沒頭蒼蠅似的往前沖,立刻呵斥她“瞎跑什么,別動,老實待著。”
田藍還想問問他情況呢,列車員只留給他一個背影,迅速消失在車廂盡頭。
她想再找人詢問狀況,列車先給了她答案。車子停下了,沒到站,臨時停靠。短暫的寂靜之后是嘈雜的腳步聲,好些列車員跑了起來,大聲招呼“不要動,別下車。”
不知道是跟田藍說的還是在提醒自己的同伴。
誰都顧不上管田藍,每個人都跑來跑去,忙碌自己的事情。直到天邊都微微發灰,啟明星亮起來時,跟田藍接頭的那位列車員終于給了她句準信“大橋被炸了,車子開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