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田藍面對自己的早餐時,當真沒什么食欲。尤其在舍友們一口地瓜粥一口窩窩頭時,她甚至感覺喝點兒稀粥潤潤嗓子就好。窩窩頭就算了,噎嗓子。
趙丹萍奇怪“你受涼了怎么不吃啊”
田藍含糊其辭“嗯,是有點沒胃口。我喝點粥就好,窩窩頭你們吃吧。”
舍友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趙丹萍先伸出手“也是,你回家吃點好的。我就不信,當著你爸的面,她還敢不給你飯吃。記住,一定要吃紅糖雞蛋還要喝麥乳精,那個高級。”
田藍想笑,喲,聽這口氣,原主的家庭環境還不錯啊。家境尚可還能被虐待成這副小白菜地里黃的模樣,那肯定少不了渣爹的存在。
別罵小姑娘包子,一個親娘在鄉下被餓死的小姑娘,小學畢業才頭回走出山溝溝,來到此前從未見過的父親新家里討生活,她活得是多么戰戰兢兢啊。
渣爹呢前十二年他跟個死人似的不存在還能推脫這時代交通不便利,那后面這三年他死了呀原主不是他女兒嗎
垃圾
田藍看著坐在太師椅上企圖端起一家之主架勢的老男人,只想從鼻孔里發出聲冷笑。她講不清楚這情感是來自于她本人的不屑還是這具軀體的厭惡,反正她瞧見這個男人的瞬間就知道他是原主生父了。
說來也奇怪,自從昨夜詭異地填飽肚子之后,雖然沒人直接往她腦海里灌背景介紹,但她看到人和物都有了相應的概念。比方說,她不用人指點就知道該坐什么車回家,比方說,她看到這中年男人就曉得了原主跟他的恩怨。
這個叫田大富的男人也沒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過是十五年從軍一路從戰士成長為團長后進了城隨大流換了年輕貌美的老婆,將原配丟在鄉下發揮最后一點光和熱,離了婚還得幫他給老娘養老送終而已。
唯一能夠被拿出來說嘴的就是他每個月給鄉下寄的錢都不夠他老娘的藥費,還要原配自己想辦法掙工分養活老的跟小的。
結果老太婆壽終正寢了,原配累出了一身的病。三年災害期間,她更是得了浮腫病,好不容易撐到1962年饑荒過去,她再也扛不住,閉上了眼睛。臨死前,她托大隊干部將唯一的女兒送到前夫跟前,希望女兒有條活路。
結果呢,活出了具比死人多口氣的骷髏架子。
就這樣,田部長還能端起父親的架子,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臉表現出失望“算了,考學考不上就下鄉吧。”
田藍要挑眉毛,身邊就飄起了一陣香風。
她也搞不清楚這到底是花露水還是其他什么香味,就聽見田紫云嬌滴滴的抱怨聲“姐姐,你怎么不等我就自己回來了”
田藍瞬間震驚,原來這茶里茶氣的角兒居然是原主同父異母的妹妹。
她太過于驚嘆此劇夠狗血惡俗,以至于田部長皺眉抱怨“你怎么總是跟云云不親近,寒你妹妹的心”時,她都沒惡心得當場吐出來。
她全副身心都在感嘆難怪啊,難怪田紫云處處針對原主。呵呵,都是十五歲的初中畢業生,一個前期原配之女,一個現任嬌妻的寶貝,這出生日期可真是呸
炕照上娃照生也不耽誤換老婆的畜生
樓上走下位皮膚白皙身形婀娜的女人,原主的繼母龔念慈。綢緞莊的小姐,建國后嫁給了比她大十五歲田大富,生了十五歲的田紫云和四歲的田俊杰。后者正被她牽在手上。
龔念慈一把嬌柔的嗓音“好了,田部長,讓孩子上桌吃飯吧。孩子馬上要下鄉了,你還訓個沒完。”
田藍饒有興致地打量這新出場的角色。說實在的,她并不討厭這些被進城干部換上的新妻。因為她們當中很大一部分甚至是絕大部分都是被家族上貢或者被新貴強行掠奪的犧牲品。古往今來,女人都是戰利品啊。
田藍diss小三,但同情被小三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