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芳一點和軟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冷笑“我在這里呆了10年,我不比你了解情況當年公社的民兵隊長都一腳踩空了,直接摔瘸了。你可別忘了,你8級鉗工要是摔壞了手,那也就是個擺設。更加沒人跟在你后面討好你了。”
吳師傅真要被氣炸了。
他難道不清楚這幫年輕人討好他是有所圖嗎又不能讓他舒坦會兒,非得直接戳破這層窗戶紙嗎
他頭一扭,氣呼呼地去了旁邊的發酵室。那里釀著酒呢,他跟酒池在一塊兒,都比和人待在一處自在。
結果田藍和陳立恒還在后面大喊大叫“叔,你可千萬別再喝了。到時候喝壞了神經手抖,帶不了徒弟,也干不了活了。”
吳師傅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當場摔倒。
兩人勸過了老頭,就要打發老太。
田藍嘴上客氣“阿姨,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呀我們鄉下苦,吃飯都數著高粱米。大家口糧都有定量,你要是留的時間長可得交糧票。不然我們解決不了吃飯的問題。”
吳母都要暈過去了。
前腳她才幫他們把拖拉機零部件給運過來了,后腳就嫌她吃白飯。這日子到底讓不讓人過了
田藍攤手,滿臉理所當然“你又沒事業的靠山,你還指望我們捧著你不成阿姨你現實點,你對你兒子掏心掏肺,工作和退休工資都給人家花,也沒見他和他老婆點你多少好臉色。咱們非親非故的,你又沒啥東西可以給我們,我們干嘛上趕著討好你你不是開玩笑嗎”
吳母的胸口上下起伏,伸出的手指頭都在顫抖“你你”
田藍還認真地和她說大實話“你要是有能力,能在我們這里派上用場的話,您放心,我們絕對對您無微不至。”
她雙手一攤,說話難聽的要命,“可惜你又沒啥用。”
幸虧吳母年紀不大,今年還不滿四十五,健康狀況還不錯,沒三高。所以沒當場氣暈過去。
她哆哆嗦嗦顫抖了半天,終于吼出了聲“我是財務,我干了一輩子的財務。你們用不上我,是你們這里太落后”
誰知田藍跟個變色龍似的,標準的只認技術不認人,其嘴臉變化之迅速,完全可以用厚顏無恥來形容。
她立刻笑開了花,親親熱熱地討好人“阿姨,你果然是人才。你放心,在我們這兒,只要是人才,所有人都會對你笑臉相迎,捧著你,絕對不會說你重男輕女,不把女兒當成人的。”
這話說了還不如不說呢,生怕氣不死人一樣。
她惡狠狠地一扭頭,開口趕人“趕緊給我出去,我要睡覺了。”
時候的確不早了,整個趙家溝都靜悄悄的,舍不得浪費煤油的人也早早熄了燈。
田藍和陳立恒將屋子留給老兩口,打著手電筒跟吳秀芳一道去防空洞。
那里有他們自己收拾出來的值班室,就是備著客人登門,好有地方給人住。
吳秀芳嘆氣“你們幫我出了這口氣,得罪了我爸怎么辦你們上哪再去找八級鉗工啊。”
田藍挑眉毛,一本正經道“你爸能不能留下,主要取決于你媽。你媽在哪兒你爸就會在哪兒。”
吳秀芳理解不能,十分疑惑“為什么呀是我媽離不開我爸才是真的。沒我爸給她撐腰,我那弟弟和弟媳婦不把她打出門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