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藍先送他去國防大報到,完了以后,陳立恒又把她送回學校。
他倆到農大的時候,剛好在學校門口又碰上了徐同學。
后者看著他倆,滿臉無語“你們這么送來送去,是要學梁山伯和祝英臺,搞十八相送嗎”
陳立恒從善如流“還沒謝謝你昨天收留我呢,說好了要請你吃飯的,早上忘了,中午我怎么都得請客。”
徐同學說他客氣“那你還不如幫我個忙呢,你們把這位趙丹萍同學也帶到女生宿舍去吧。”
田藍主動幫旁邊的女同學拎行李“你好,我是田藍,上海人,之前在大西北插隊,農經系大一的學生,你呢你呢”
女生原先有些緊張,看到田藍的笑臉,倒是放松了些“我叫趙丹萍,我是山東的,我是園藝系的。”
田藍笑著和對方聊天“那挺好的呀,一個果樹一個蔬菜都是經濟作物,發家致富的好門路呢。”
趙丹萍嘆氣“別說了,我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被農大錄取。”
她本來就是農村人,她上大學就是為了從穿布鞋換成皮鞋。結果從78年到現在,考了整整三年,最后居然還是上了農業大學。
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她不識字的爹媽聽說是農業大學,直接就哭了。
她自己也想再復讀,可他們村跟他同齡的人都已經當媽了,家里也沒能力供她再復讀,加上縣里都敲鑼打鼓的給她送喜報,她是他們縣唯一一個正兒八經考上大學的,其他人都是中專;她只好硬著頭皮過來報到了。
田藍哭笑不得。沒想到母校好歹也是雙一流,居然這么招人嫌棄。
她認真地安慰趙丹萍“我們學校很好的,你畢業之后如果不想回農村,照樣可以留在城市。你學的專業也非常好,果樹和蔬菜的經濟種植,將來是農村經濟發展的主要方向之一。”
兩人說話的功夫,便到了宿舍。
屋里已經有三個女生,有人在掛蚊帳,有人在擦床,還有人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掛蚊帳的姑娘看到跟在后面的陳立恒,開玩笑道“這位是我們的學長,還是誰的家屬啊”
田藍大大方方地做介紹“這是我愛人,陳立恒,也是今年國防大的新生。”
掛蚊帳的女生和收拾行李的姑娘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愛人不會是”
田藍笑著點頭“對,我們結婚好幾年了。”
擦床的女生扭過頭,露出了驚喜的神色“你也結婚了呀那你生孩子了嗎”
“我沒有。”田藍敏銳地捕捉到了“也”字,笑著詢問對方,“你也結婚了嗎有孩子嗎”
剪著短發的女同學露出了爽快的笑容“生了,三個娃娃,最小的那個才8個月大呢。”
其他人都驚呆了,掛蚊帳的姑娘差點沒從上鋪摔下來,趕緊抓住扶手“你都生三個小孩了”
短發姑娘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計劃生育到我們那兒的時候,我都快生了。我愛人結扎也來不及了。”
田藍露出佩服的神色“你可真厲害,帶著孩子還能復習考上大學。”
雖然她沒生過小孩,但她知道生娃帶娃有多艱難。
當初那些英姿颯爽面對土匪和日寇都面不改色的戰斗女英雄們,在對著自家哭哭啼啼的奶娃娃時,個個都恨不得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還有人因此產后抑郁,差點抱著孩子投河了。
其他人紛紛點頭,深以為然。小孩這種生物平常玩玩還可以,真要自己帶的話,絕對能把人徹底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