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呀”
方秀英在向陽公社時為了離婚都敢放狠話,要給全村人下老鼠藥,現在回了自己的地盤,又怎么可能慫
“有種你們給我掛大牌子,給我剃陰陽頭實話告訴你們,你們那一套還是姑奶奶,我玩剩下的,我怕你們我前腳拆了房子,我后腳出國,有種你們就告我里通國外,舉報我是特務,看有沒有誰搭理你們。”
她走了租戶的路,把人家想要威脅她的話,先撂了出來,搞得人家都沒話可說了。
田藍也在邊上補了兩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們想想看,國家為什么要把房產發還給原房主如果真像你們說的那樣,房子是國家分給你們的,那發還資產的時候,應該直接發給你們呀。為什么要還給你們嘴里的資本家”
有人立刻放聲大哭,拍著大腿喊“逼死人啦,資本家不讓人活了。”
方秀英才不怕呢。
要論起撒潑,她那個前婆婆能甩他們10條街。她連那個老虔婆都不怕,還怕這些人嗎
說到底,勢比人強。
當年,他們家真正怕的也從來不是這些人。
她直接喊話“我打你了還是罵你了,我推你下河還是逼你上吊了你就是割腕了,又有我什么事兒官司打到衙門,你看衙門抓不抓我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數。一把年紀的人了,別一個個的都在這兒裝傻充愣。”
放狠話不行,院子里的人立刻改變策略,開始集體聲淚俱下“你這就是在逼死我們,你讓我們搬哪去啊我們能去哪兒”
“自己想辦法。”方秀英發狠,“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我們家不欠你們的。誰欠你們的,你們找誰去。反正我話放在這兒了,要么你們搬走,賣房的錢我還能補貼你們點。那么大家魚死網破,我直接把房子拆了,誰都別想有地方住。反正我無所謂,我不在乎。”
她姿態一強硬,眾人就有些猶豫。
其實租房還是能租到的,城郊的農民房還有個人搭建的私房,以及有些單位的人自己偷偷出租的分到的房子。
只不過,這些房子要么地方遠,要么房租貴,哪里比得上現在住的舒坦。
有人委屈不已“就是東家分給我們的,憑什么收回去呀那旁邊的房子都住的好好的呢。”
“憑你命不好。”方秀英一針見血,“是啊,都是一樣分的房子,當初也沒說有啥區別呀當初分房給你們的人都沒想到將來有一天這房子還得還給我們家。怪誰呢怪我們命都不好唄。我家命要好,你們也住不進來。你們的命要好,也不至于住到我家,就該住到那些死絕了的人家去。誰讓你們偏偏挑了我們家呢。”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掉下眼淚來“你說讓我們怎么辦我們的命也太苦了吧。”
她這么一哭,租戶們的基調都變了,一時間四處都是哭聲。
方秀英發泄完畢,只覺得疲憊,索性轉頭看田藍“情況你們也看到了,隨便你們買還是不買吧。不買也沒關系,拆座房子,我就圖個痛快。”
那老太太顫巍巍地喊“你這人的心咋這么狠呢你非得逼我們睡大街啊。”
方秀英面無表情,聲音低沉“睡大街我也看不到啊,反正我們家馬上就出國了。誰看不下去,誰再來管你們吧。”
院子里的哭聲更大了。
曹雯雯都扭過頭去,因為她發現這些人并不是裝腔作勢,而是真的悲傷無措。
將心比心,如果她處在他們的位置上,肯定也很絕望吧。
田藍看大家哭得差不多了,才開口說話“我們就是想買這房子的人。”
立刻有人停止了哭聲,狠狠地罵她“就是你缺德,要不是你買房子,他們家也不會趕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