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很期待重溫那樣的時光。
村民蓋房子很快,不用審批也不需要規劃,定下日子殺了一只雞,推倒舊泥巴房就算開始動工了。
我們摩拳擦掌,我們躍躍欲試,我們追逐村里唯一的中學生,呃,他也是這里最高建筑師泥瓦匠的兒子,他好歹還能說幾句英文。我們積極要求干活。
他為難地看著我們身上的衣服。
我發誓,我們真的按照安妮的要求找了最破最舊的衣服,我甚至在衣服上還剪了洞。但很可惜,對于村民來說,這些衣服還是質量太好了。
結果那位年輕的助理建筑師,好吧,或者說叫小工更確切,卻抓抓腦袋,給我們找來了一堆藍灰色的工作服,還認真地強調“是干凈的。”
說著,他還同情地看著我褲子上的洞,好心表示,“你要不會補的話,我媽媽可以幫忙。”
然后,他搖搖頭,重重地嘆了口氣。
當時我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來才知道他是可憐資本主義的勞動人民日子不好過,衣服料子不禁穿,真慘。
嘿,真是要跳腳了。他懂什么啊,最上等的衣料永遠是最脆弱的,甚至不能進水洗。因為不需要啊,總不能讓我們一件衣服還要穿兩三年吧。最多幾次就不會再碰了。
安妮說這是資本主義消費陷阱,是巨大的浪費,故意降低商品的可用性。
好吧,這些都是后來的事。那個時候,我已經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了。
時間再拉回5月21日當天,我們領到干凈的工作服穿上,然后被領去搬磚頭。
磚頭
嘿,雖然當時的我們用中文來形容就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但我們不至于不認識磚頭。
no我們拒絕磚頭,我們想蓋的是泥巴屋,就是最原始最漂亮的泥巴屋。如果建筑材料換成了磚頭,那這件事就毫無意義可言了。
不,是變得很糟糕,這個大自然庇護的美妙之地會淪為鋼筋水泥的俘虜,灰撲撲冷冰冰,再無生命的活力。
我們嚴詞拒絕了,我們甚至為剛才沒有阻止他們推倒泥巴屋而心痛。那是多么美的建筑,美一點都展示著原始的魅力。
我們的師傅那位年輕的建筑工用困惑的眼神看著我們,當勉強理解我們的意圖后,他看向我們的目光更憐憫了。因為在他眼中,我們被資本主義洗腦了,認為勞動者像牛馬一樣過辛苦的生活是合理的。
我大聲向他強調“不,不辛苦,這樣的生活才是最美好的。”
“美好”他瞪大了眼睛,想拽我,又換成了杰森,大聲嚷嚷著把他拽進了旁邊的泥巴屋,“你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這怎么會美好呢”
他又把我們帶到工廠旁邊的銷售部,指著磚瓦強調,“看,這兒多明亮多舒服。”
nonono,他搞錯了重點,采光條件取決于建筑結構。可是我們無法解釋,因為他們認定了泥巴屋買辦法蓋高,低矮的屋子注定了只能陰暗潮濕,看不到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