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橫看完朝廷邸報,政策又有了新的動向。
滿面春風的他踩著夕陽回了家,“我回來了。”
“這么高興啊有什么好事”齊夭夭看著春風拂面的他笑著問道。
“朝廷要重新丈量土地了,這下子掛靠在老爺們名下的土地,該被清理出來。以后這該交的稅就逃不了了。”沈舟橫高興地說道。
齊夭夭聞言唇角劃過一抹的笑意平和地看著他說道,“觸動利益往往比觸動靈魂還難”清冷的目光看著他又說道,“事實上你非常推崇的首輔大人他的所有努力,都也無法沖破官僚政治的束縛。”
“夭夭覺得這事執行不下去。”沈舟橫聞言收起臉上的笑意道,“首輔大人親自先丈量了自家的土地。決心很大啊”
齊夭夭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說道,“真要下定決心,那他的名下就不要有一畝土地,不要有佃農,否則在我這里啥都是虛的。”
“那他靠什么養家糊口。”沈舟橫輕蹙了下眉頭看著他說道。
“祿米呀你不是靠祿米嘛”齊夭夭黛眉輕挑看著他說道。
“這不太可能。”沈舟橫遲疑了一下搖搖頭道,黝黑的雙眸看著她道,“這要動搖根本。不可能,耕讀傳家,世人、士林很推崇的。”
“所以只是變相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刮地皮更狠而已。”齊夭夭深邃不見底地雙眸看著他說道。
“不是這清查出來的土地不好嗎這土地兼并就緩解了很多。”沈舟橫淺褐色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我的縣太爺哎你都說緩解了,緩解,并沒有從根兒上解決這個根本矛盾。”齊夭夭攤開雙手看著他說道,“這歷來變法的初衷是好的,可你擋不住這些官僚集團這些歪嘴的和尚將經給念歪了,最終坑的是布衣百姓,實際交上來的稅比沒有清查土地前還多。”
“這不可能吧這丈量土地,丁是丁,卯是卯的,還能弄虛”沈舟橫神色僵硬的看著她吞咽了下口水。
“怎么不說了”齊夭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好整以暇的問道。
“呃”沈舟橫閉了閉眼,耷拉著腦袋道,“弄虛作假是他們的長項,在這斗上做手腳我清楚的很。”
齊夭夭黛眉輕挑看著他說道,“這么說吧這清丈土地后,國庫的賦稅肯定增加了。這當然是一個忠臣的偉大的政績是正面積極的可以在史書上大書特書的。”一臉正色地看著他嚴肅地說道,“他也可以是一個奸臣罪證。因為,從積極的意義上說,這是官員一心為公的結果;問題是,從消極的意義說,這就是官員橫征暴斂的結果啊”豎起食指道,“縱觀歷史,任何一個王朝到了中期,都會出現土地兼并,然后收不到稅導致國庫空虛,王朝迅速衰落。這個時候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變法,但變法往往伴隨的風險也是極大的。”
沈舟橫深邃的雙眸看著她說道,“唐德宗時期因土地兼并太嚴重,朝廷收不上稅導致國庫空虛,大唐沒錢,于是皇帝就對長安城的全部私有房產征收間架稅,按房屋的等級和間數計征。對富人連揍帶罰的征收稅,著實的豐富了大唐的國庫。然而,這么有錢途的稅收政策,唐德宗卻只執行了半年,因為就在征收間架稅的那年,五萬軍兵嘩變長安,要把唐德宗趕下臺,他們的宣傳口號就是不稅汝間架”
“最有名的是王安石變法,那么的轟轟烈烈,最后一敗涂地了。”齊夭夭幽深不見底的雙眸看著他說道,“你知道我怕什么嗎”如深潭般的雙眸看著他說道,“怕他們為了邀功領賞,虛報土地。上行下效,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官老爺們的老把戲了,擴大化,從古至今皆不變。
最后弄的民怨沸騰
“虛報”沈舟橫吞咽了下口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