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帝苦笑一聲道,“朕身邊連個說實話的人都沒有。”
“呃”沈舟橫緊張地看著他,這話他不好說,對于現在的一切都不熟悉。
“你不用緊張,朕不是說你。”永泰帝唇邊泛起苦澀的笑意道,“最可氣的是大家都知道,卻獨獨的瞞著我一個。”
“皇上打算怎么辦”沈舟橫深邃正直的目光看著他說道。
“我確實想打開殺戒。”永泰帝惡狠狠地說道,“都殺了他們也不會有冤枉的,可是不能啊這皇帝當得我膽戰心驚的,身邊沒個信任的人,都哄著你,捧著你。大臣們那密如蛛網的關系,同門、同窗、同鄉、同科。我現在是茫然四顧,感覺孤立無援。”
這種感覺讓他害怕呀手不自覺的顫抖著。
沈舟橫抿了抿唇看著忐忑不安的他說道,“徐首輔可是一心為了皇上,殫精竭慮,站在朝臣的對里面。這徐首輔的府邸正堂,可擺放著棺材呢”
“朕知道,所以他就是將朕給罵的狗血淋頭,朕也忍了。”永泰帝閉了閉眼看著他說道,“朕知道他難”
沈舟橫聞言松了口氣,知道好賴就行,真要不分青紅皂白的,那真是憋屈。
徐首輔言辭激烈確實讓受不了,可皇上完全沒有以勢壓人,沒有廷杖徐首輔。
不過這也跟現在的廟堂情形有關。
當皇上做的不對的時候,士大夫根據儒家經義的解釋是可以勸阻、勸誡的。
這就可以理解為什么歷朝歷代都有些許正直的大臣,他們總是直言敢諫,甚至頂撞皇上,因為他們認為,皇上雖然至高無上,是道統所在,但道統的解釋權是在士大夫手中的。
哪怕是到了皇權現在至高無上,言官照樣冒著被打甚至被打死的危險直言進諫,并且以被打為榮越是被打,越說明是士大夫占著道統的制高點,皇上在道統上勝不了我,只好通過武力。
這是皇帝懦弱的表現。
“皇上為什么不開誠布公地跟徐首輔談談呢您二位目標一致,都是為了江山社稷啊”沈舟橫積極地建議道。
永泰帝聞言遲疑了一下,又果斷搖搖頭道,“不行”
“為什么呀”沈舟橫這就不理解了,“皇上不說,徐首輔又不知道。君臣和,皇上才能實現自己的愿望啊”
永泰帝縮在袖籠里的手緊緊的攥著,“駙馬這些日子不是在看吏部這一年多來,升遷調任的記錄。”
沈舟橫聞言就明白了,這兩年整頓吏治,徐首輔大肆排除異己,提拔自己親信之人。
“看樣子駙馬想到了。”永泰帝平靜的看著他說道。
“那皇上的意思呢黨爭千百年來似乎都無法根除。”沈舟橫澄澈的雙眸看著他直白地說道,“往好里想想,都是自己人才能政令通達,如果是分屬不同,那么互相攻訐,什么事都干不成了。”
“所以我才苦惱”永泰帝雙手托著下巴緊皺著眉頭說道,“這樣做是不對的,有些人就因為跟太傅不是一派的,就被貶,賦閑在家了。”
“皇上指的是那些辦實事,一心為民的官員。”沈舟橫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說道。
“嗯嗯”永泰帝輕點了下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