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習慣孟鴻卓性子的俞濟安撫她“師兄一向如此,我們下次有時間再去罷。”
兩人涉世未深,只當那是喝酒看舞的地方,只要有孟鴻卓盯著的一天就絕不可能容許他們去這種地方。
當然這都是后話。
林員外見他們三個離開,才從床上爬起來,臉上還帶著懼怕,一張臉都白了“管家,你說她是不是回來找我報仇來了可我也不是有意的,你是知道的”
老管家看著他長大,如今垂垂老矣,岣嶁著背寬慰他“老爺不必憂慮,有老仆在,不會有事的。”
被他這么一說,林員外握緊了老人的手,放松地吐出一口氣。
“我不會有事的。”他低聲呢喃。
蒼穹如黛藍綢布,顏色越釀越深,天邊多了幾顆星子,微閃。
換下道袍的孟鴻卓在離開前,在林夫人的房中布了陽護陣,避免和昨夜那般措手不及。
云容將鈴鐺還給了表兄,此物名叫法鐘,道行越高便越是用處大,昨夜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孟鴻卓收起法鐘,將今日剛寫的符塞給了兩人。
符箓對鬼怪單用沒多大用處,還需念咒,此次下山匆忙沒人教她這些,他只好將希望放在俞濟身上“護好你師妹。”
俞濟用力點頭,這種事師兄不用交待他也會做的。
在師弟師妹的目光下,孟鴻卓披著月光往宏安客棧尋去。
在同一張八仙桌位置,孟鴻卓又看見了肖公子,他徑直走去,肖公子環顧四周,曖昧說道“今日怎么不見那位小道長”
孟鴻卓坐下的動作一頓,聲音平淡“她一女子如何能跟來這種地方。”
肖公子輕輕地笑了一下,端起茶喝了一口沒說話。
“不知肖公子可認得林員外”
肖蓮齊笑意變淡,似是不愿多談“見過幾回。”
“便是他娶了妙音娘子罷,”孟鴻卓盯著茶盞里琥珀色的茶水,“可惜未能再同她見上一面,如今不知墳頭安在何處,去探望一回也是好的。”
“那你得問林泉元了。”
說完這句話,肖蓮齊收攏扇面,起身往外走去。
花船已至,公子哥們茶也不喝了,個個往外跑。
上船需交一錠銀子,如若要叫花娘,聽一場小曲兒又是格外的價錢,在場的都是不缺錢的公子哥,要么就是富饒商人,一艘能承載百來人的花船傳來女子的鶯聲燕語,清亮的嗓喉如黃鸝唱起浦州的小曲兒,船邊掛著的紅燈籠依稀能瞧見船上走動的妖嬈身姿,船繩綁在岸邊的木墩上,木梯一放,那一處便擁擠不堪。
孟鴻卓眼神清冷,等到人都差不多上去了才抬腳走去。
剛上船,鼻尖涌入脂粉香,他皺眉感到些許不適。
老鴇見他是個生面孔,笑臉相迎,先是給他尋了一個小包間,送了他一壺好茶,又問他是否有喜歡的姑娘類型,她現在就可以替他安排。
孟鴻卓放下一錠銀子,斂眸淡聲“不要新人,不知趣。”
老鴇得了錢立刻尋了個溫柔性子的姑娘給他彈奏琵琶,彈完一曲孟鴻卓才緩緩開口“你在這待了多少年了”
女子名叫雙妙,鵝蛋臉,身材略顯豐腴,說話聲音溫溫柔柔的“奴家五歲便來了這里,琵琶學了有十五年了。”
“我記得”他瞇起眼似是回憶,“從前有位妙音娘子,嗓喉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