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長相不過清秀,奈何眼底泛著些許青黑,身體也虛得很,眼睛放肆地盯著帷帽里瞧,想著不過是個力氣大的小娘子,嘴里的斥責又咽了下去。
如若不是俞濟察覺過來急忙退后,挨著云容,那少年郎肆無忌憚地朝他探出手,就要掀開他的帷帽了。
這可是要了俞濟的小命。
他緊急護著帷帽,看著他又要走近,差點直接怒喝一聲,好在云容見到情況不對踮起腳尖捂住了他的嘴,聲如黃鸝“公子對不住了,她一時沒看路,我替他向您道歉。”
這聲音可比硬邦邦的身體要令人感興趣得多,少年將手收回袖中,聽著溫柔細語心里的怒氣也消了大半,心情好些了,擺擺手就當算了。
云容拉著俞濟繞過他們繼續往前走,那少年郎卻有些意猶未盡,伸手攔住他們的去路“我同女郎一見如故,不知可否賞在下一個面子,去樓上聽一場戲”
這話過于孟浪了,俞濟第一次聽這般直接的要求,他態度生硬“我們還有些事,便不打擾公子了。”
誰想這人臉皮薄又被寵慣了,在這浦州想要什么就有人雙手奉上,哪有被拒絕的道理。
眼睛一挑,跟在身后的仆從就將兩人圍了起來,不容拒絕地喊“女郎請”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眾目睽睽之下,看來這人身份不小。
云容到底還是年齡小涉世未深,俞濟將她擋在身后,壓低了聲音質問“公子這是做什么”
少年故作瀟灑地搖了搖扇子,有些洋洋自得“只是聽戲,就這么不給面子”
其中一個仆從就要上手抓云容,小娘子用力拍掉對方的手,兇巴巴的。
啪的一聲格外明顯。
少年郎卻是大笑起來“有趣,有趣”
剩下的三個開始動作,俞濟不再掩飾,抬起手臂一個一個打落,拽住最先動手的仆從猛地一拉,翻身丟了出去。
俞濟一打四尚且打平,只不過還要顧忌著云容,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
為了不拖后腿,云容拔下頭上的簪子對著想要來抓她的人,一邊大喊“浦州沒有官府嗎就這般任由街上鬧事”
她本就想引起旁人的注意,若是有官府的巡街更好,但令她失望的是,別說官府的了,路人瞧見都不敢管。
一人在她身后竊竊私語“這梁公子可是縣衙大人的親外甥,這女郎可是倒霉了”
姓梁的公子見俞濟沒空管他,還想著從后面掀開他的帷帽,情急之下,云容就要跑過去拽住他的后領往后拖。
“在這吵什么”
一道女聲從頭頂上傳來,幾人抬頭望去,酒樓二樓打開了一扇窗,嫵媚的女子倚靠在窗柩旁,眉間生了一顆紅痣,端的是一副花容月貌。
“原來是支苑姑娘,”一改常態,梁公子收斂了調戲的神色,“只是誤會罷了,在下想請這兩位女郎聽一出戲而已。”
云容將目光投向了二樓那位叫做支苑的姑娘,不同于自己的稚嫩,她生的一副好容貌,看過來的眼神平靜無波,卻有好似歷經滄桑,舉手投足之間盡是風情,像已然飽滿紅透的石榴,引人采擷。
察覺到云容在看她,支苑看也不看她,掩在袖中的手緊緊握成拳,輕飄飄地說“既然如此,那就讓她們離開便是,梁公子也不至于為難兩個小姑娘。”
她說得輕巧,梁公子咬咬牙,扭頭朝著仆從揮手“讓她們走。”
辛云容看著支苑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這姑娘可真厲害
她朝著樓上揮了揮手,真情實意地道謝“多謝支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