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推開了門。
院子里的山梔子花香也被帶了進來,一道輕巧的腳步聲由遠到近,辛云容的困意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趕走,衣柜只留有一個被拽掉提手的圓洞,剛好處于云容臉部的高度,正欲透過洞口往外探去的云容想起俞濟的話,又硬生生止住了。
花香順著空隙鉆入鼻尖,不知為何,困意再起,她只覺得靈魂都被拉扯著陷入睡眠。
就在這時,一縷黑氣從腹中鉆出捂住了她的口鼻,腦袋一涼,她又清醒了一半。
這花香有異。
不同于她自己拿手捂,黑氣不阻礙她的呼吸,僅僅是隔絕了如潮涌至的花香。辛云容揉了揉肚子,頗有夸獎的意思,鼻尖的那股黑氣似是高興地扭捏著,將她的口鼻捂得更嚴實了。
在此之前,三人曾商議過如何布置,只等這人自投羅網。
才英作為誘餌睡在床上,為確保她的安全,辛云容只當幌子進房藏匿在隱蔽的地方,俞濟則是貓在房頂,堵住對方離開的路。
如今房屋內靜悄悄的,來人手里拎著一盞燈,有光從圓洞里透入,云容腳底卻泛起一層涼意。
這人著實過于明目張膽了,她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那道腳步聲停在了床榻邊就不再動了。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出來抓人了嗎
云容沒聽到才英的任何反應,反倒是呼吸綿長,似是真的睡熟了。
對了,花香
她恨不得拍醒自己的腦袋,剛剛還發現了這個問題,怎么現在才反應過來。
“怎的頭發如此粗糙”
靜室里陡然傳來女子尖細的嘟囔聲,即使不用看,云容也知道衣柜外,那個女人已經摸到了才英的頭發,下一步就是要取刀削發了
雖不知她為何要頭發,即使是身為男子的才英,誰想被剃成光頭呢
才英和俞濟沒有任何反應,云容心底微沉,如今清醒的只有她一個人,卻是不能坐以待斃了。
“咦,怎么是個男子”
女子驚訝地喊出聲,卻不見一絲驚慌,還不等云容從衣柜中鉆出,又聽見她動了。
那腳步聲并非是往外走逃跑,而是
朝著衣柜走近。
她往辛云容的方向緩緩走來,踩著和云容心跳的節拍步步逼近。
若是方才云容還有沖出去的勇氣,如今處于被動,想起對方手中還有剃刀作為武器,她只好倚靠在柜中,將俞濟放在里面的道袍緊緊握在手中。
若是對方開柜,她倒也不是沒有反抗的機會。
兩人隔著一扇木門站著,她拿著剃刀在木柜上劃動,那刀鋒利極了,發出的呲啦聲格外刺耳。
云容想要捂住耳朵避開這樣的噪音,但她不能動,在這種狀況之她屏住呼吸等對方接下來的出招,卻不料那腳步聲徘徊了一會兒似是離開了,她不敢松懈,偏頭望向衣柜的那個圓洞時,卻發現本應該透入的燭光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