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酆鄲
那個該死的鬼物
云容朝下方望去,酆鄲面不改色地單手一拉,妖龍又往地面更近了少許。
云容朝他粲然一笑,揮刀朝著它另一只眼扎去
“這一刀,祭那些舍身赴死的道友”
妖龍已經聽不見她的話了,匕首帶來的劇烈疼痛和失去可視能力的驚惶已經讓它無法再考慮別的事情了,即使它可再生,卻也抵擋不了這樣不知盡頭的疼痛。
它拼命地聞著海水蒸發飄來的腥氣,拼盡全力往那頭跑,卻像是被盯在木頭上的黃鱔,無論如何都無法動彈。
孟鴻卓為首布陣,幾十人將其圍在圈內,妖龍再也無處可逃。
它被拽著摔在地上,灰塵四起,符水符箓不要錢的往它身上招呼,云容站在圈外望著狼狽不已的妖龍,一時有些不忍看。
皮開肉綻的,連模樣都看不大清了。
酆鄲唇色變得淺淡,似是在它受傷之后也跟著虛弱了一些,但他依舊挺直了腰背冷冷朝它望去。
云容將懷里的流光鏡拿了出來,似是察覺到妖龍情況不妙,它燙的有些拿不住了。
聽到她嘴里發出的嘶聲,酆鄲已經將流光鏡接了過去。
那面鏡子照出了云容的樣貌,里頭卻并無酆鄲。
正在他們準備研究這面鏡子為何如此時,妖龍那一處卻突然生了異變,它將藏匿在角落里偷看的支苑抓了過來塞在嘴中,霎時,它渾身的皮肉恢復得極快,不過眨眼之間又生龍活虎的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讓其他人都皺起了眉頭。
它的復生能力過于強大,如此下來他們不管如何做豈不是都是無用功
妖龍眼睛也恢復完好,它顯然很是興奮,身上的黑鱗如刺猬豎起又抖擻著閉合,黃橙大眼望向酆鄲驚奇道“得虧她祖上積德豐厚,身體恢復得就是快些”
陣法尚且對他有所壓制,妖龍壓低頭顱審視著穿著道服的人,眼里流露出貪婪無畏的神色“你們殺不死我的”
酆鄲丟下流光鏡,查看掌心浮現的符印,眼中陰翳更深。
“這是怎么回事”云容搶過他的手仔細端詳,心中莫名發慌。
“那可是他求得天帝多年才要來的東西,”妖龍似乎很喜歡看他們痛苦的樣子,眼里盡是幸災樂禍,“若不是為了復活你,他也不必在鬼蜮守我百年你可知每逢朔月,他需用自身血液涂抹鐵鏈壓制于我這百年,我受夠了”
不知陣法何時被它攻破,妖龍飛至半空往東海竄去,酆鄲似是早有準備,不知何時一道黑氣早已纏繞在它的脖頸上,猛然一拉,氣勢洶洶的黑龍砸向地面,撞出一口大坑。
“酆鄲”
妖龍已經不知道被羞辱到什么地步了,它如今只想活命,發現他身上的異常后,戒懼地瞪著他“天帝老兒將你我契約在一起,我們如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死了你別想活”
酆鄲握緊手掌,負在身后。
他依舊不松手,低低嗤笑一聲,又抬頭望向那雙渾濁的大眼。
“那又如何”
他腳下踩著那枚鏡子,不過一用力鏡面便聽到一絲斷裂的輕微聲響,隨之而來的黑龍的背上也出現一道裂紋。
黑龍這才是真的怕了,它之前仗著自己能復生還能肆意妄為,如今流光鏡同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它匍匐在酆鄲的腳下,寧愿低下自己的頭顱,云容只覺得鼻尖的血腥氣息愈發濃重,便聽那妖龍做小伏低“只要留我性命,便是當坐騎我也愿”
酆鄲望向那鏡面,松開了腳。
妖龍緩緩吐出一口氣。
卻不料,酆鄲將鏡子挪到云容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