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睜大眼睛,仔細掃過出口的每一輛車,看到他的車時,停頓了一下。
等他打量完每一輛車,琴酒搖下了車窗。
琴酒肯定少年已經注意到他的車了,也知道來接他的人是誰。
但是,少年磨蹭著走近,那段十五米的路,硬是給他走出了上刑場的效果。
琴酒不理解,耐心地看著他上了車,坐在副駕駛,系好安全帶,才踩下油門。
琴酒前半輩子的耐心全用在等這少年上車上面。他本來想再點根煙冷靜一下,可車里坐著未成年人。
嘖,麻煩。琴酒又一次想道。
他一邊開車一邊打量著這個少年,心里作出點評,星野流司,男,瘦弱,看上去十三四歲,懷疑年齡虛高,頂多算個小孩,心智不成熟,沒見血的普通人,臉色蒼白,看上去身體不好。
想把他培訓成代號成員,任重而道遠,也不知道boss是怎么想的。
培訓的捷徑就是帶他出任務。琴酒本來想帶著他出幾次任務,木倉林彈雨里走一遭,小白兔都能變戰斗雞。
不過看那小孩的樣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消。琴酒這輩子就沒這樣仔細地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他想,真是個麻煩事。
后來,琴酒才發現,他的點評只有前半句是對的。
他第一次帶著星野流司去訓練場訓練。
少年那天表現得懵懵懂懂,一身孩子氣。
可他拿起木倉,氣質就變了。十木倉百環,木倉木倉正中紅心。
這是基本功,可琴酒沒想過那少年會用木倉。于是,他的臉上不免帶著詫異。
星野流司扔下木倉,轉頭看向他時,眼睛彎起來,笑了,露出兩顆虎牙。
琴酒知道,那是因為他臉上的詫異沒來得及收起來。那少年為他的吃驚而愉悅。
琴酒瞇著眼睛,揚了揚頭,示意星野流司繼續,然后,靠在欄桿上,點了根煙。
隔著煙霧,他看著穿著黑色衛衣牛仔長褲的少年。不愧是連boss都關注的新人,計算機技術怎樣另說,近距離木倉準頭是不比代號成員差。
當然,琴酒那時還不知道星野流司統共練了八年木倉,如果連這都打不中,他就可以洗洗睡了。
看著星野流司一連打空了五個彈匣,琴酒終于抽完了煙,他問道“練過狙擊嗎”
星野流司正把彈匣卸下來,他轉過頭,又恢復成平時那種樣子,回答道“剛學沒多久。”
不愧是貝爾摩德的小可愛,千面小孩,琴酒微微瞇起眼睛,想道。
星野流司眨眨眼,臉上帶著不解。
琴酒不解釋,走下樓梯,拿了把24,打開場景模擬器,將距離調到700碼,然后,一木倉爆了模擬人的頭。
他轉身把木倉遞給星野流司,聲音低沉,問道“學會了嗎”
星野流司您太看得起我了。
星野流司心里苦,但他什么都不說。他學著琴酒的樣子,擺出姿勢,看著狙擊鏡里的人頭,開了槍。
然后,他兩只手都抖了一下,那是后坐力太大了。這一木倉,自然是打不中的。
琴酒皺著眉,心道,疏忽了。
他想了想,挑了把巴雷特82,遞給星野流司,簡單說了一句“再來。”
星野流司很高興,琴酒不理解他為什么這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