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歡歡說,你跟那兩位主顧挺好的,他們人也好,很和善,應該是知書達禮的人,你去好好跟他們說說,哀求一下他們,他們應該會同意的。”“娘,咱們這是做買賣,還是要講信譽,他們定了一百個,應該是仔細地盤算過的,而且也還有時間,總不能夠跟他們說,因為我爹覺得總要割傷手所以不想做了吧”
阮嬌煙其實覺得這種傷還是正常的,弄竹篾很難完全不割到,而且這些作口一般就是小小的口子,應該不至于會留疤。
再說了,如果她爹真的是正兒八經的書生,好好在讀書準備考秀才,那她也不至于真讓他干這些活。
可她爹不是
那不是因為他之前太不靠譜了嗎而且還賭錢輸了那么多,差點兒把她抵債了阮嬌煙未必也沒有想要懲罰一下阮富年的意思,但是現在看他愿意做這些竹籃,她也覺得挺好,正好是有件事情可以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人只有在有事情做的時候,找得到自己存在的意義的時候,才不會那么容易再被引誘去做什么事。阮富年要是能夠因為編竹籃這件事情真的脫離賭錢,不再陷入那個深淵,那就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
與其去賭,以后很可能妻離子散,或是被賭坊的人砍了手指頭還是活活打殘打死,只是被竹篾割出一些小傷口就真的不算什么事了。
陳氏卻覺得阮嬌煙說的那一句話不可思議,她震驚地看著阮嬌煙,失聲反問她,“阿嬌,這是你爹呀,怎么聽你說話的意思好像你爹的手受傷了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他的手受傷了還不能是一個正當理由,求著那兩位主顧老爺少買點竹籃”
她看著阮嬌煙的眼神寫滿了譴責,就好像是在對她說你的心怎么可能這么冷酷你不能是這樣殘忍的孩子啊
阮唯安和歡歡對視了一眼,兩人也不約而同地走了過來,站在了阮嬌煙后面。
“娘,爹不是愿意做嗎”阮歡歡小聲地問。
阮唯安一手輕輕搭在了姐姐肩膀上,看著陳氏,“娘,大姐接了這一筆買賣是為了咱們這個家,也是為了給你習藥,爹本來是一家之主,這些原也是他該做的。”
“唯安,你怎么也這么說娘可以把藥省一省,一包藥煲兩遍三遍,這樣家里的負擔就小一些,再說,你爹不是不做,那不是已經編了六十六個了嗎只是說手受傷了,那后面的就不做了,咱們只是少掙剩下的那些錢啊。”陳氏覺得三個孩子都不心疼阮富年。
“冬娘,我可以繼續做的,我沒事的。”阮富年看了看阮嬌煙,覺得她眼里剛才的那簇光亮漸暗,心里覺得有點兒不妙。
“相公,不能這樣。”陳氏搖了搖頭,又看著阮嬌煙,“之前你跟表姑他們說要是交不夠竹籃就得賠人家一貫錢,是騙他們的吧”
阮嬌煙語氣平靜,“對,是騙他們的。”
陳氏松了口氣,笑了笑對阮富年說,“你說,我猜對了,阿嬌是個聰明孩子,她只是哄著表姑他們的,這種條件怎么可能答應別人呢所以也不用擔心要賠錢了,就讓阿嬌好好跟主顧求求情就行了。”
“如果我說我不去呢”阮嬌煙反問。
陳氏愣住。
“阿嬌,你說什么”
“我說,如果我不去求情,非得讓我爹把一百個竹籃做完呢”阮嬌煙清晰地一字一字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