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也并非老朽想要刻意隱瞞娘子。”
馬德福輕皺著眉頭,一臉苦意“實在是我那妹夫不知天高地厚,這兩年朝廷取消了出海禁令,那海康縣又是個三面環山一面朝海的貧瘠之地,唯一的活路就是靠將打來的魚腌制成魚干銷往福寧郡內臨近的縣城換些米谷雜糧。”
聽到這里,楚南梔忍不住打斷了他“要說這附近的縣城,還得數咱們郡里的蘆堰港最為富裕,兩縣相隔并不遠,為何不將打來的魚賣到蘆堰港去呢。”
“咳,娘子說笑了。”
馬德福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要說海康縣毗鄰蘆堰港的確不假,但被這山勢巍峨又連綿起伏的斷龍山和波濤洶涌的瀾江徹底阻斷,無法直接通行,得繞到數百里才能抵達,如此遙遠的距離,別說是鮮魚,就連咸魚干那也是無力可獲呀。”
“噢,原來流經咱村里的那條江叫做瀾江。”
楚南梔自言自語了句,卻被馬德福聽去,有些無奈的暗自嘆息了聲“本是條無利可圖還斷人財路的江河,想來流經之地各有各的叫法,因著洶涌的駭浪,咱們這邊的人習慣稱之為瀾江。”
只是自己再與她聊民生,她卻關心起無足輕重的一條江的名字,真是可恨。
楚南梔也意識到自己走了神,連忙將話題繞回正題,鄭重其事的言說道“既然朝廷取締了禁令,那應該是好事,令妹夫為何反而因此入了獄呢”
“一言難盡,不說也罷。”
馬德福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覺著這婦人太過八卦,什么事情都想過問。
正欲轉身,李策喂完登徒子喝掉參湯徑直走了出來,聽到二人的對話,瞧著老醫師一臉不屑的樣子,有些氣悶的說道“要是別的事你要與我嫂子說起她或許會束手無策,可要提到替人伸冤昭雪,那前輩若是錯過了我嫂子這尊大佛,恐怕你會抱憾終生的。”
“閣下此話怎講”
馬德福聞言,和妻兒老小目光炯炯的同時視向緩緩走過來的李策。
李策傲嬌的撇了撇嘴“連月來,我嫂子助本縣連破數樁大案,從震驚朝野的稅銀失竊案,再到前些日子鬧得沸沸揚揚的趙太公府上幼子藏尸案和沈家毒殺親夫案,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不是撲朔迷離的案子,可都是我嫂子偵辦的”
不等他將話說完,馬來福就興奮的失聲喊道“原來娘子便是蘆堰港那位傳得神乎其神的神探楚娘子啊,真是失敬失敬。”
馬德福雖長居山里,可自己這侄子卻是個愛湊熱鬧的,時常下山游走順便販賣些獵物到大戶人家。
前陣子也聽侄子提到過蘆堰港稅銀失竊和趙太公侄子與繼室通奸的事情,只是自己這侄子并未言及重點,他現在就記得黃金如何變石頭,趙家那繼室又是如何風韻多姿,壓根沒聽說過偵破此案的高人。
臉色陰沉的狠狠瞥了眼侄子馬來福,隨后一臉愧意的向楚南梔拱手賠禮“實在是老朽有眼不識泰山,高人就在眼前,老朽卻老眼昏花。”
微微頓住,他心中的敬意愈發濃烈,恭敬有禮的侃侃言道“楚娘子可真是博學多智,不僅精通醫理,還斷案如神,真是令人敬佩。”
“前輩過譽了。”
楚南梔溫笑道“也不知令妹夫所犯何事,如果方便,但請一說,若是我能想到法子愿鼎力相助。”
“如此便多謝娘子了。”
“不必客氣。”
畢竟是海康縣有名的漁戶,手中資源定然不少。
這也是楚南梔愿意過問此事的一點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