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證何在,物證又何在”
楚南梔一語中的,譚邈當場愣住。
片刻后,他又收回神來,平心靜氣的辯解道“雖說沒人親眼所見,可當日罪人與縣丞發生爭執不假,罪人及家小都親口承認,次日朱縣丞便失蹤,之后尸體也是在罪人屋后的魚池底下打撈上來,難不成這一切竟只是巧合”
“可若真就這般巧合呢”
楚南梔立時反問回去“莫非大人就要將這巧合當作鐵證”
“這”
譚邈有些犯難的瞇住雙眸,眼神恍惚不定的瞥向孫柳氏母女,隨后氣定神閑的回道“衙役們在犯婦家中搜出作案利器,與朱縣丞脖頸上的傷口十分吻合,有殺人動機,又有物證,罪人也親口供認,自不會有假。”
“可民婦卻聽說有人脅迫孫伍吉家人,他不得不認下這莫須有的罪名,那殺魚的刀具恐怕這十里八村都大同小異,并不一定就只有他家才能有吧”
楚南梔意有所指的辯道。
“楚娘子,你這威脅一說從何說起”
譚邈憤怒的視向孫柳氏母女,厲聲道“這對母女意欲袒護孫伍吉謀害朝廷命官的事實,拿她們母女問罪是縣令大人以及本官不可推卸的責任,何來的威脅。”
“既然不是威脅,那咱們就提人犯到縣令大人面前公堂對質,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楚南梔揚了揚眉,氣勢逼人的直視向他。
今日只要能夠讓孫伍吉親口翻供,再咬定無人證的事實,那便能贏來重審的機會。
譚邈干笑了聲,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恐懼。
這婦人的名聲他可是早有耳聞,若是讓她推翻了案子,自己之前信誓旦旦的言論不就也跟著推翻了,毀了自己的名聲事小,連累縣令大人事大。
不容置喙,他目光兇狠的瞪向周圍正要幫腔的人,而后義正言辭的推拒道“公堂并非兒戲,豈容你說對質就對質,楚娘子,你既非朝廷命官,也非本縣中人,僅憑幾句道聽途說,就敢來質疑已經結案的事實,既無證人又無證物,如此這般豈不是對本官和縣令大人的大不敬。”
“大人言重了,民婦并無對各位大人不敬,民婦雖并非本縣中人,可律法中也并沒有規定本縣之人觸犯律法就不能聘請外地的訟師,此案疑點頗多,民婦既然身為罪人的訟師,自然就有替罪人申辯的責任。”
楚南梔擲地有聲的一席話讓譚邈再無法反駁。
的確,大禾帝國的律法明文規定,只要罪犯在斷頭前喊冤就有重審重判的可能。
反復斟酌之后,他只得妥協道“既然楚娘子執意如此,那便請吧。”
話音剛落,他又帶著幾分威脅的語氣提醒道“不過楚娘子也別怪本官把丑話先說在前頭,如若今日你要是翻不出個浪來,休怪本官與縣令大人不輕饒你。”
“大人請。”
楚南梔似笑非笑的答了聲,大義凜然的邁向公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