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
馬來福嚇得眉間一凜,緊巴巴的皺起眉梢,難以置信道“這不太可能吧,四寶,你不能亂說哦。”
說著,他撕開酥油餅,親切的對小家伙說道“四寶,叔叔幫你撕餅好不好”
“好呀。”
小四寶乖乖的湊到他面前,等著他將餅撕碎喂到自己嘴里。
倒是沒想到這一大一小竟處得如此親厚,楚南梔正詫異著,便聽馬來福又笑盈盈的問道“四寶,你路過叔叔家可有看到叔叔為你們準備的鹿肉”
四寶點了點頭“有啊,馬爺爺還燉了一只鹿腿給縣令爺爺和我們大家吃。”
“什么,那老家伙”
馬來福憤怒的剛要罵出口,但轉念一想怕是伯父為了巴結縣里的官差,而且家里剛宰了牛也不能讓人察覺。
橫豎也是帶給楚家人的,就是便宜了那群差役。
楚南梔聽著二人的對話,忽然想到馬來福方才說菜里的鹽可能有問題,立刻打斷他“來福,你為什么會覺得是飯菜里的鹽有問題”
“這么多人又有朝廷命官,驛丞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投毒,梔姐姐又覺得不是鍋的問題,那就只能是鹽的問題了。”
馬來福表情有些嚴肅,定定的注視著夫婦二人,詳細解釋道
“這海康縣不比蘆堰港,因緊靠著海邊,所以也是產鹽區,聽我姨父說,以前各家沒挖魚池之前,江里、海里的魚一年也打撈不上來幾尾,能種的地又少,所以各家就把心思集中到了挖井煮鹽上面。以此來養活一家老小。”
頓了頓,他話鋒立時一轉“可這制鹽的法子都是參差不齊的,尤其是這些年鹽鐵官營后,官府圈禁了海鹽晾曬場,又封了許多沒有資質的鹽井,為了活命仍然有不少鋌而走險的人私開鹽井,加工私鹽,甚至在海鹽場附近都能尋著些私鹽販子。”
“哦,在官府眼皮子底下加工私鹽,官府竟然不管”
楚南梔深知古代鹽鐵對政府稅收的重要性,既然壟斷經營了,還能對這些私鹽販子坐視不理也是不可思議。
馬來福憤懣的撇了撇嘴“管呀,當然得管,他們給這些私鹽販子加征鹽稅,鹽稅太高,而井鹽本就比海鹽的造價高,鹽販子自然只能在制鹽的法子上投機取巧了,以前大家是信不過官府賣的鹽,如今只要聽到是私鹽個個聞風喪膽,沒人敢買。”
楚南梔思忖著點了點頭“聽你這樣一說,倒的確有這個可能。”
“可不是嘛。”
馬來福答道“我以前偷偷溜到過桑海邊那些私鹽販子的鹽井邊看過,條件實在簡陋,遇上澇災許多鹽井都灌入了海水,做出來的鹽一股澀澀的苦味,如今有的人甚至已經有法子將這粗制的私鹽賣入鹽道衙門,現在大家根本都不清楚究竟誰的鹽好誰的鹽壞,所以吃壞肚子也是常有的事。”
聽到這里,林錦驍眼中不由得露出了深深的憂慮,隱隱的感覺到此地民心極大的不穩。
鹽鐵官營,經營權雖在官府手中,可生產卻還是靠著鹽民們,鹽民寧可鋌而走險販賣已經被壓榨得很深的私鹽,也不愿為官府產鹽,足見官府對鹽民的壓榨程度之深。
思緒流轉間,他忽然想到被謀害的朱縣丞,神色肅然的望向馬來福,緩聲問道“你對朱縣丞這人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