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梔本還因為林三娘的話有些生氣,卻被小姑子林錦惠直接給逗樂了。
倒真是個心直口快的丫頭,也難怪會遭人厭恨。
在村子里呆久了,這種大門大戶的恩怨情仇偶爾見見卻也新鮮。
她忍不住生出了想看場熱鬧的惡趣味,甚至開始在心底猜測起林三娘的小娘該是一個怎樣風華絕代的女子,居然能得到這般恩寵,生的女兒連正室嫡母也不放在眼里。
沈家的那位小妾才學姿色樣樣出眾,沈云清又是過繼到韓氏名下要繼承家業的,那母子二人也不敢恃寵而驕。
而這位傳說中的姜氏能讓女兒堂而皇之的在如此濃重的家宴上拋頭露面也就罷了,還敢這般肆無忌憚的搬弄是非,想來不是個簡單人物。
她靜靜的凝視著啼哭的林三娘,見她哭得梨花帶雨跟個淚人似的,讓一旁吃飯吃得正香的小吃貨二寶林瑞希都有些動容。
小家伙們紛紛放下筷子,小腦袋貼在楚南梔懷里,烏黑的小眼珠轉個不停,呆呆的看著這位嬌滴滴的姑母哭鼻子。
四叔婆王氏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率先責備道“都這么大的人了,入了冬就該行笄禮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也不怕遭人笑話。”
“還不是錦惠這死丫頭胡亂說話。”
三叔婆陳氏輕拍著林三娘后背,又心疼又憤怒,皺巴巴的唇角緊緊貼在一起惡狠狠的瞪了眼林錦惠,想要連帶著將楚南梔也責備幾句,可剛剛見識過她這張巧嘴,也不敢再去招惹她,只得把氣都往這位讓人討厭的堂孫女和她母親身上撒
“侄媳婦呀,你說你也是,那姜小娘平日對你言聽計從的,凡事也不與你爭搶,就這么個寶貝女兒都要寄養到你名下,你怎么就如此不能容人,整日里指使錦惠這丫頭為難三娘,一點做嫡母的氣度也沒有,
放在平日里也就罷了,今日南梔母女來家里做客,你也不好好管教管教,存心讓人看笑話。”
“好在都不是外人,否則要是傳揚出去,指不定又要說你刻薄。”
二叔婆譚氏跟著責備了句,笑望著柳蕓和楚南梔母女,又溫和的說道“親家可千萬別挑理,南梔這嬸子哪里都好,就是少了些容人的氣度。”
柳蕓只是訕訕的笑了笑“我家三個女兒都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也難以做到一碗水端平,更別提帶別人的女兒了,也不過是孩子們拌嘴,二嬸子的話言重了。”
和周氏這番接觸下來,她并沒有挑出什么毛病,倒是這兩個老的,一直跟著個庶女咋咋呼呼的,處處挑理,直讓人感覺到做這豪門大戶人家的媳婦很是不易。
細究起來,理占不著半分,也就純粹的倚老賣老了。
周氏聽著柳蕓的話很是感動,雖說話說得謹小慎微,但還是聽得出她想維護自己。
嫁進林家這么些年,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替自己說話,此時終于鼓足勇氣替自己辯解道
“錦惠向來就是個心直口快的性子,這點大家都是知道的,三娘記在我名下若說有多親厚我的確不敢自夸,可也不曾薄待她,就說今日的家宴,三嬸惦記著這丫頭,我也讓她過來了,如果二嬸三嬸非要拿此事來說我沒有容人的氣度那我也只能認了。”
周氏說著眼里的熱淚再也包不住,忍辱負重這么久,終是沒繃住熱淚盈眶的啼哭了起來。
楚南梔瞧了眼對面端坐的陳氏、譚氏,一個個仍是冷血無情的嘴臉,忍不住對周氏生出了同情,連忙拿出帕子替她擦拭,心疼的安慰道“嬸子何必這樣說自己,要說氣度嬸子是我見過最能容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