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位清俊的小太監板著一張苦瓜臉,楚南梔忍不住打趣道“如今檀州一事已塵埃落定,湯總管怎么又悶悶不樂了”
湯惟銘將手里卷著的一頁紙箋交到她手中,唉聲嘆氣道“陛下本已賜了鴆酒到獄中,沒曾想讓宇文老夫人趕去攔了下來,老夫人替宛盈郡主飲了毒酒,這小郡主才肯寫下謝罪書。”
“老夫人替宛盈郡主飲了鴆酒”
楚南梔面色凝重的接過湯惟銘讓人謄抄的謝罪書,心里一陣唏噓。
看來自己先前的安撫都是白費口舌。
只是不知紀宛盈此時又作何感想。
幾日間就逼死了自己的叔父,又氣死了祖父祖母,這樣的痛苦也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懂得。
既然宇文氏此刻還要對她這孫女以命相護,楚南梔也不食言,親自到皇帝跟前求了寬赦的詔書,廢去紀宛盈郡主的封號,流放三千里外至東北苦寒之地。
三日后,孫海棠在檀州鬧市被處以極刑,楚南梔刻意讓押送紀宛盈的士卒從鬧市而過,自己則領著桑琪和湯惟銘等在東城門外十里長亭處為其送行。
看著身披枷鎖、腳戴腳鐐甚是狼狽的紀宛盈和押送隊伍從官道上緩緩而來,楚南梔沿階而下,行至紀宛盈跟前,面對這位曾經的宿敵,心中早已沒了往日的憎恨,反而是生出了幾分同情,語氣冰冷的問道“郡主將事情鬧到今日這般田地可還滿意”
紀宛盈面如死灰的閉上雙眼“聽說是皇嫂到皇帝哥哥面前求情才赦免了我死罪,你我二人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皇嫂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這點郡主倒是說對了,本宮還就是惺惺作態,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只是比起你以往那些骯臟手段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楚南梔冷笑道“如今不僅是老祖宗,連你紀家上下還得感念本宮的恩德,這樣的惺惺作態也是件極為有趣之事。”
靜默片刻,她有些無奈的瞥了眼紀宛盈,仰天長嘆道“說來真是可笑,這幾年什么樣的大風大浪我沒見過,沒曾想到頭來竟是與小郡主成了宿敵,想來這便是女人都逃脫不了的宿命吧。”
這種感覺對她來說簡直是惡心至極。
“小郡主這些年煞費苦心的想要離間本宮與你皇帝哥哥的關系,從沅希郡主和常家到蘆堰港挑唆戚家行刺朝廷欽使,再到京中發生的諸事,樁樁件件都恨不得置我于死地,時至今日本宮卻還想著為郡主留一條生路,都說最毒莫過婦人心,與郡主比起來本宮還真是望塵莫及。”
楚南梔苦笑著感慨了句,紀宛盈卻面目猙獰的瞪了過來“你既然知道我對你恨之入骨,又何必假惺惺的為我求這條生路,難道僅是為了討皇祖母歡心她們感激你,我可不會謝你。”
“這點郡主又錯了,本宮從未想過要你心存感激。”
楚南梔目色漸轉凌厲,狠狠的說道“你自小被嬌養在宮中,受盡寵溺與榮華富貴,哪里懂得民間疾苦,如今若不讓你親身體會體會家破人亡的滋味,你哪里感受得到這些年被你們母女迫害的那些無辜性命家中是如何痛苦不堪的,本宮就是要你余生都活在悔恨與恐懼當中,讓你夜夜都能夢到那些故去的冤魂。”
聽著這話,紀宛盈腦海里漸漸浮現起叔父從城墻一躍而下、祖父、祖母吐血而亡的場景。
林錦鴻和那些朝廷欽使的模樣都一一呈現在她眼前,猙獰的面孔讓她只敢毛骨悚然。
當她驚懼著再次抬起頭來時,楚南梔已經領著人徹底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一望無垠的官道上只剩下一片孤寂與落寞。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