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小獅子幼兒園。
四歲的盛銘第一次踏入幼兒園。
看著周圍同樣陌生的一切,即便有好多和他年紀相當的小孩,他的眼底充滿了慌亂和抗拒,可仍舊乖乖的跟著牽著他的盛媽媽走進去。
盛媽媽溫柔的和他說著話試圖安撫他的緊張,但依舊感受到手里握著的小手僵硬的在冒汗。
“傾傾。”盛媽媽朝著班里正坐在自己座位上從小書包里掏出牛奶的小陸傾喬喊道。
同樣四歲大的小陸傾喬聽到聲音抬頭看向門口。
那是盛銘第一次見陸傾喬。
她扎著個丸子頭,穿著牛仔色的背帶褲,背的小書包是小黃鴨。
長得好看得就像是個洋娃娃。
教室很安靜,周圍都是玩鬧的同齡的小孩,可只有她像是會發光一樣。
聽到聲音的她從椅子上跳下來,走過來和盛媽媽打招呼,聲音軟軟的,很有禮貌。
“傾傾,這是阿姨的兒子,叫盛銘,比你小一些,是你的弟弟,他今天第一天上學,你替阿姨照顧他好不好呀。”盛媽媽蹲下和她說話。
接著又向盛銘介紹道,“小銘,這是你陸伯伯家的傾傾姐姐,以后也是你的同學,有什么話可以和傾傾姐姐說哦。”
盛銘看她,發現她也在看自己,眼神是清澈明亮得,都能從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你好啊,盛銘弟弟。”她笑著說,“以后我們就是朋友啦。”
朋,朋友
他的朋友嗎
他有朋友了嗎
他看著她,心里的驚慌和抗拒逐漸的散去。
“你,你好。”他小聲的開口道。
盛媽媽就這么放心的把小盛銘交給了小陸傾喬照顧。
他就跟著她進了教室,看著她拉了張椅子過來讓他坐,他剛坐下,就看到一個小身影風風火火的從門口跑了進來。
是個長得很精致的小男孩,戴著一頂有兩只老虎耳朵的瓜皮帽,背著個奧特曼的小書包。
“傾傾姐姐”他邊跑過來邊甜甜的喊著,站定在陸傾喬身邊的時候,晃了晃小腦袋,“看,我的新帽子,好不好看吶”
是程億。
說著他把書包給取下來,然后打開書包,從書包里掏出兩頂帽子來,揚著笑臉,“當當當當”
“看,我給傾傾姐姐和舒舒姐姐也買了。”
“傾傾姐姐你先挑。”
桌面上擺著一頂熊貓耳朵的和一頂兔子耳朵的。
陸傾喬看了看盛銘,歪頭問他,“弟弟,你喜歡哪一個”
程億這才注意到盛銘的存在。
他湊過去看盛銘。
湊得太近了
盛銘突然緊張,看著他那跟小扇子一樣的睫毛一張一合,然后脆生生的說“弟弟,你好。”
“他比你大,叫哥哥。”陸傾喬捏了捏程億頭頂那兩只毛絨絨的老虎耳朵。
程億也沒意見,又甜甜的喊了聲哥哥。
盛銘被叫了這么脆生生一聲哥哥,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腦袋上就被戴了一頂帽子。
“哥哥戴這個好看。”程億把那頂熊貓耳朵帽子給他戴了上去。
“好看。”連陸傾喬也這么說道。
盛銘只覺得自己的臉跟燒起來一樣,但心里很高興。
“咦,這是新來的同學嗎”一個小腦袋探了過來,是一個頭戴蝴蝶結,留著可愛頭的女孩,她穿著粉色的蓬蓬裙,一副小公主的范兒。
是余舒。
“是盛阿姨家的兒子,盛銘弟弟。”陸傾喬給她介紹道,又給盛銘介紹,“這是余舒,你你可以叫她姐姐。”
“盛銘弟弟,你好呀,我這里有糖哦。”余舒給他遞了一根棒棒糖,“草莓味的。”
盛銘接過棒棒糖,小聲道“謝謝。”
“這個給你,多喝點長高高。”陸傾喬把她桌上的那一盒兒童牛奶推到了他面前。
小小的盛銘這幾天來到陌生環境和面對陌生人的所有不安,都在這一天里被闖入他生命的朋友們給沖散了。
從年幼相識,一起經歷過酸甜苦辣,他們早就成為彼此生命當中鮮亮的一抹顏色。
以至于他太清楚陸傾喬對他的感情中沒有愛情,所以他把自己的心意小心翼翼的埋在深處,不敢暴露。
只要和年幼的時候一樣,看到她就覺得足夠心安。
后來,他小心翼翼放在心里的那個人經歷了許多,他也從一開始的無力到強大,可以協助她、幫助她。
他們依舊是親密的朋友,能在酒后的時候給她打電話讓她來接他;他也能在疲憊的時候待在她身邊
唯獨,不能告訴她,他愛她,愛了很多年。
甚至他從回憶的節點里都翻不出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心思,只知道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