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焦急的用不熟練的本地語言拼湊著向女孩詢問藥膏的出處。
小女孩歪著腦袋努力的理解他的意思,最后明白的點頭,朝遠處指了指,然后又沖著沈漾比了一個跟我來的手勢。
“沈醫生,你要去哪里”跟隨保護的人員忙追了過去。
“我有急事,過去一趟。”沈漾感覺自己的心跳暫時停了似的,匆忙說道。
“沈醫生,身上帶著通訊器,有情況及時聯系我們。”工作人員提醒道,他看出來沈漾是真的著急。
來到戰區三個月,一直以來沉著穩重的沈醫生剛剛竟然沒有注意腳下險些滑倒,語氣也滿是迫不及待的焦急。
沈漾應了一聲,就朝頭也不回往前跑的小女孩追去。
跟著小女孩在殘垣斷壁當中拐入一條小巷,再往前走大約一公里,面前出現一個殘破的兩層建筑,上層被炸開了個破洞,墻壁上有子彈留下的痕跡。
奇怪的是這個建筑周邊被人刻意收拾過,非常的干凈,在這所飽受戰爭的殘敗城市顯得格外突兀。
他在這里嗎
沈漾停住了腳步,呼吸都跟著一輕,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他無疑是想見宿風的,這三年每一天都想。
但如今他或許就在這屋子里,他卻莫名的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道不明白。
小女孩發聲引起他的注意,用手比劃告訴他問的人就在里邊,但要進去先敲門。
沈漾點頭,向她說了聲謝謝,小女孩笑了笑,把藥膏盒子遞給沈漾,就熟悉的鉆進了殘破的小巷子里,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滿目瘡痍中。
沈漾看著那扇搖搖欲墜的門,輕吐了一口氣朝前走去。
他先是敲了敲門,沒有回應。
他透過門往里看,只勉強從天色漸沉下昏暗的環境下辨認這里原先是個衛生所。
里頭沒有光線,但宿風是否在里邊他也無法確認,他知道宿風的視覺不同,在黑暗中也能視物,所以昏暗的環境對他來說并不影響行動。
甚至有第六感告訴他,宿風就在里頭。
“宿風你在嗎”沈漾嘗試喊了一聲。
依舊是沒有回應,沈漾正準備再度開口的時候,背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人手臂繞過他身側,握著一把冰涼的手術刀抵在他脖頸上,只要一用力他就會成為刀下亡魂。
“說,誰派你來的”
背后傳來熟悉的聲音,讓沈漾渾身都僵了僵,隨即是心底迅速蔓延開的喜悅,像是煙花升空綻放般占據他的大腦。
是他
是宿風
三年了,終于讓他見到了
“師哥,是我,沈漾。”沈漾開口才發覺自己的嗓音不自覺的竟然發抖和沙啞。
“嗯”宿風沒有因此放下戒備,而是繞到沈漾面前,看了他一眼,隨即眼底的肅殺被詫異代替。
他收起手術刀,問,“小漾子,你怎么”在這里。
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漾一個擁抱打斷。
宿風感覺有液體大顆大顆的落在自己的脖頸上。
他哭了
宿風頓時就有些不知所措,只覺得眼淚觸碰到的肌膚滾燙火熱的灼燒他的心臟,有點疼。
宿風不會說安慰人的話,只能放任他自己緩過來。
沈漾也不知道自己幾年后看到宿風的第一面,竟然泣不成聲,好像要把這三年以來的所有不安和委屈都用眼淚傳遞給他。
他都不知道自己這么能哭,哭完了還覺得有點丟臉和尷尬。
“哎呦,紅成兔子眼了都,還挺可愛。”宿風竟然不安慰還嘲笑,他從兜里翻了翻,只翻出一小袋繃帶來給他擦眼淚。
被胡亂用繃帶擦臉的沈漾頓時什么丟臉和尷尬都被丟在了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