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一家精神療養院,主要是去看余沉沉。
這個時候,我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學生,她也是大學生無疑,不出意外的話,她還是一個比我優秀的大學生,至少在考入的大學上要比我好,211,我呢普通二本,即便如此,現在面對余沉沉,我沒有感到自卑,因為,她的生活比我更糟糕,要糟糕的多。
療養院,在我家當地鎮子上,遠離鬧市,在一座山里面,環境清幽,空氣也好,是一個適合療傷之處。
我剛開始聽說她病了,我就有種隱隱不祥預感的,我在外地就讀大學,準確的說,東北,那是在冬天,有一回跟小廖通電話,偶然說起了余沉沉。
“我靠你還不知道吧”
“什么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我略有驚奇的問他,以為是有什么奇聞異事,以往,他總是樂意于講一些或驚悚、或恐怖的東西來玩笑,愚弄我。
“余沉沉,那個女生瘋了,真的現在都退學了,在市醫院的時候,我們有幾個老鄉還去看過她”
如果說小廖不靠譜,開這種玩笑的話,我真的要痛罵他一頓,何況,這種事情,沒有必要開玩笑的。我的心里,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頓時噎住了似的,任小廖在那頭說什么,我也就聽不進去了。
時令剛剛入冬,雪已經下了好幾次,我就站在窗前和小廖通電話,我沒有說話,直到小廖在那頭沒好氣的罵了幾嘴,電話里面的聲音才嘟的一聲,掛了。
雪下得大了起來,學生公寓外面的松樹上都落滿了雪,外面白皚皚的路上,只有幾個腳印,世界一切,寂靜無聲,我癡癡的望著,就在想,余沉沉怎么會這樣呢怎么會這么嚴重
想也想不通她到底發生了什么,她在南方家鄉上學,那個地方,于我現在所處位置,便似乎是另外一個世界,遙遠的距離,觸不可及了。
我打開手機,打了一個號碼,電話里面依舊嘟嘟嘟的,我很慶幸,這個號碼還可以打通,我一手緊緊捏著手機,另外一只手,捏著拳頭,在窗子玻璃上輕輕的捶著,就生怕打通了沒有人去接電話。
“喂。”終于,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里面傳了過來,我的身心一下子繃緊了,我像是一條被一下拉伸的橡皮條。
“是我。”
“嗯嗯,我知道,你還好吧。”她輕輕的問,聲音很清晰,不見一絲慌張和不適應。
我倒是不知道說什么,所以,我停了一會兒,為此,深吸一口氣,“你在哪里呀”
“哦,我在家里面,生了病了,這些日子,住在醫院”這時,她才有點兒慌張了,好像是覺得自己說錯了什么似的。
“在哪家醫院鎮醫院,還是中醫院”我問,其實我能想到是那家精神療養院的,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便抱著僥幸的心理這樣問道。
“呃,都不是,我在東山療養院。”她平淡的說。
我的心里卻是非常沉重的一擊,我不愿意接受現實。
東山精神療養院,在我們家鄉鎮子上,本是建在西邊山上的,叫西山療養院,是不吉利的,它面朝東,便叫東山療養院。它是由一個慈善基金會出資建起來的,設施齊全,跟普通醫院沒有多大區別的,或者說,要比一般的醫院設施還好些,很多年了,很多具有精神疾患的人,都在此地療養。
我還記得,小時候,我不聽話的時候,我爸就會嚇唬我,說如果再不聽話,就把我送到東山瘋人醫院里面去,一聽到這兒,我便是乖乖的,大氣不敢出,生怕有一天,真的會被送進去我們當地人都叫那個地方作東山瘋人院。
“噢噢,那我知道了,你在那兒呆了多久了”
“我忘了,你知道的,我很少記這些沒有意義的時間的,沒有多久吧。”
“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