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存在記性不好的人,之前我都很難相信經歷過的怎么能說忘就忘呢。直到到我自己的身上,那就完全不一樣,我記不起某一個特定的場景了,為此感到難受,就是那種直揪著頭發,恨不得把整張頭皮給撕下來似的,一般的狀況,接下來,就是倏忽間,想起了一個細節,當然,是那種不夠體面的小小細節,偏執的認為這個小細節的變動,就完全會影響到結局,但理智的思考,那實在是不值一提,顯得無足輕重,例如因為一件事情要去跟別人打交道,最后沒有談成,在事后翻來覆去的回憶的時候,顯露出來的,往往就是在當時,我是怎么樣跟人打招呼的,這是否得體。又是如何給人遞煙的,這是否得體。具體是如何措辭的,等等。
得到肯定答案就還好那樣我也能豁達,正是所謂的“盡人事,聽天命”。再沒有什么好想的。若是否定的,也就夠我受的,于千絲萬縷中反反復復,像違反教規的教徒那般懺悔似乎懺悔就能徹底改變結果。
“其實你沒有必要在意這些細節,細枝末節的,無傷大雅,又有什么關系呢。”那是幫余沉沉買火車票,她出院,說要回學校,我替她高興,聽到這個消息,我在對話框打字的速度都加快。
“好耶好耶”我嘴角裂出一個笑,在不知道具體情況的人看來,我就是神經兮兮的,“終于可以回學校了。這樣你又可以跟你的小伙伴們在一起。”
“嘿嘿嘿,是的是的。”這樣的回話,以至于我都能想象她就在我的面前,“我終于可以回去,武漢的熱干面的滋味,過了這么些日子,格外的期待。”這句話的后面跟著一個笑哭的表情,大概意思是意外的暴露了她吃貨的欲望。
說了許多之后,我著重的詢問具體情況,諸如她的病到底好的怎么樣,還有就是出院之后,還需要用什么藥,需要用多長時間可以痊愈。在高興之后,很多擔憂就涌上心頭,比我自己得了病還要認真,她生病,與我自己生病其實是沒有區別的。總想著,她快快的好起來,哪怕用我自己的健康與之交換;總想著,她是否按時吃飯,楊風那小子是不是還陪伴著她,即便,我知道,她一定會吃飯,楊風對她也一定關懷倍至。總想著,東山醫院的醫生可以在溫和些許,至少讓余沉沉在冰冷的醫院里面,從那些人身上得到稍許的心靈安慰。這是多么無私的感情,愛慕之心大可以去拯救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好的愛情也是利他的。”充滿期待,只要是離開那地方,逐漸的,就會好轉的。
為此,我殫精竭慮,輾轉難眠,一遍一遍,就好像在眼前,她從來都在,我幾乎是病態的度過時光的,我不去記時間,也不去管要上什么課,在哪個教室上,有什么要交的作業等。唯獨對她,格外的看重,成了我生活的中心點,所有的一切,都圍繞著那個中心在繞轉。
后來關心她吃飯、睡覺、心情變化等。不厭其煩的提醒她吃藥,她說什么觀點,都應承著,贊揚她,“嗯嗯,你說的很有道理”、“我覺得你說得很對”、“我跟你是一樣的看法”。甚至于,我們一起憤世嫉俗,實際,我說的是違心的話,一有什么要求,立刻付諸行動,到了無所不應的地步。
此謂之“舔狗”。
我當然知道,我在逐步的失去自我,好像是為了得到什么東西,自己把自己給捆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哦為了她,那個我愛的人,失去一些東西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并且,秉持信念,總會有收獲的,就好像是一塊莊稼田,播種,就會有收成的。只要是胸中的溫度夠高,即便是塊石頭也會焐熱的,“我愿意用我所有的溫度,來溫暖處在寒冬中的她。”
自己給自己灌雞湯,自己給自己加油喝彩,自己豎起一根桿,自己哼哧哼哧順著往上爬。真是中毒不淺。
余沉沉的病到底好沒好,我是不知道的,反正,我的問題,或者說病癥,還遠遠沒有結束。
我時常一個人騎著張琳的山地車出去,到松花江的大橋上,我總會停在上面,看著下面的江水,遠處的山峰就在眼前,這東北的春天較南方來得晚一些,在我的認知中,北方的樹木似乎是在一夜之間就發芽變綠,氣候也是在那么幾天之中就熱烈起來,現在,江水中還有一些散碎的冰塊,浮冰順著江水飄走,碰到其他冰塊就停下來,前赴后繼,活像是趕集的人們遇到了擁堵的情況。
橋上有風,依然是冷颼颼的,穿的少還是不禁瑟瑟發抖,別看天上光芒四射的太陽,那只不過是一個會發光的冰塊。樹木都還沒有抽芽,不管是城區還是不遠處的山區,暫時都是灰色許多房屋是老舊的,外表是橙紅的涂料,年深日久,難免蒙塵,現在看起來便就是灰色基調的了。
橋上時而有些行人走過,有很多是過去散步爬山的人,學校附近有座山黃龍山。在學校邊上,黃龍山不是單獨的一座山,而是一個山脈群,在學校這邊,貼近市區的只是很小一部分,這一小部分,依然很大,政府在這里修了黃龍山公園,供市區的人散步鍛煉之用,山上有木階梯、亭子、燈光設備,尤其是在夜間,山上的燈就會全部打開,盤山而上的燈,人為的擺布成一個“龍”的形狀,而且還是黃色的燈光,這對于黃龍山也就更加貼切,這種想法是很好的,可似乎還是低估了工程的難度,以至于那條“黃龍”的四只腳格外的長,所以也就偏離了“龍”的形象,實際的,卻是與蜥蜴很有幾分形似。
剛到學校報道那一會兒,只要到了晚上,那條用燈光編織程度的“蜥蜴”便會引起我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