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看著我,“你看我作甚”四眼相對的時候。
“我答應你。”話落入我的耳朵,幻聽或者假象,不會游泳的人掉進水里,掙扎一番后看見了幾根水草,抓著它,就有可能上岸。
“答應我什么”
“哼好話不說兩遍。”她轉過頭去,側臉上滿是嬌羞。
好話,好話,天大的好話,此生在別人那兒聽到的最好的話,一時間,炎炎夏日,蒼翠滿山,百樹似乎重新回春,百花齊放,五彩斑斕,姹紫嫣紅。
“你可以抱抱我。”我紅著臉,額頭上,頭發根部立起來,熱氣可想象的往外冒,水珠從發根部溢出,當我接近的時候,抱住,就覺得天旋地轉,拍拍肩膀,把這種浪漫拍實在、體貼。
那一刻,山上的燕雀都成雙成對,繞著山谷往西飛,似乎,情長時,并不在朝朝暮暮,如果真的愛,去實現它就好,沒有什么把愛錯付這一說,沒有情難忘這一說,永恒這個詞是現實并非妄想,山間的藤蔓彼此呵護一般,共擔風雨,天荒地老不再是純粹的誓言。
那一刻,似乎世間所有的甜蜜都裹挾著我們,比野蜂蜜甜蜜,好像吉祥語里面的萬事如意,順風順水一一應驗,失去的東西全部成功追回,不止是此刻的愛情,不是出于美好祈愿作的美好幻想,四周的景象不在那么不堪,它們好像盡了它們最大努力去展示美好的一面。
那一刻,往事所有的經歷都值得,哪怕再一次落入凄慘境遇,也是心甘情愿,情不再是一廂,仿佛生命變得充滿色彩,不再是光禿禿的荒原,一切似乎都經歷突變,從不堪面抽離出來,就像久病不愈的人,突然一下病去如抽絲。
“好了哈,點到為止。”她笑著,臉上的酒窩變得格外漂亮,滿面紅暈,發絲在垂落到兩腮間,轉身便往山下跑,沿著狹窄山路,如同一只輕快的飛燕。“嘿呀你等等我。”我不愿意落在我身上的這只幸福的飛燕就此飛走,奮起直追。
待我追到她前面的時候,她站在一個小山包上一動不動,“你看,她們回來了。”我順著她的意思往下看一眼,這個制高點,可以看到下面大埡村三組的全景。
我看見她的母親在同幾個婦女一道往家里面走,就在竹林邊上。
“她回來了,竟然還記得今天的日子。”眉頭皺著,有一絲嗔怪,我不了解她的埋怨是為何,莫名其妙的看著,名副其實的窺探者,又忍不住好奇,“怎么了”
雙嘴唇往里一收,不耐煩或是不愿意回答,“打牌。”兩個字從她嘴角吐出來似的,又抿住嘴,帶著些許恨意。
我不僅感到驚詫,而且還有違反了傳統的習俗的震撼,在梅鎮,寡婦,丈夫的忌日是十分重要的,只要不是另行改嫁,就得按照規矩,每年按時祭掃。
不過,從另外的一面來看,我心底里有種預想,那就是這個叫做李姑珍的寡婦梅開二度,已有打算,現在不比過去,過去的人因循守舊,把傳統守的很死,往時若是不尊傳統習俗,必定千夫所指,加之口誅筆伐,無其容身之地,舊習有它的好處,那就是重禮且禮節繁多。現在卻是大不一樣,用很多老人的話說就是天變了,群山霧罩的,看不清楚了。
雖有這種預感,卻不敢講出來,一旦她印證了或者擔憂,那就是一種殘酷。
看著天上的黑色烏鴉,希望擔心是多余的。
李姑珍從屋里出來,手里提著塑料袋,鼓鼓的。
“走”她瘦弱的身體傳達出來一種堅定與剛毅。只好跟著她走,也是,在此處被她媽媽發現我,又會給她惹出什么麻煩,就說不清楚了。
說是同學非親非故的,哪有同學,而且還是男的,跟一個女孩子去祭奠她的父親的,是個傻子都能看出這其中的事體。
我們往山東側的山凹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