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沉沉應該就在路的盡頭等我,會不會”站起來就沿著這青石階往上走,霧蒙蒙,不得見,腳下要格外當心,馬虎一下,滾落下去,從半山腰落到山腳,是極為恐怖的,往常就有這類事故,抬木料的人在路上一個不小心,便在這陡坡上摔出去好幾丈遠,硬生生的半年沒起來床。
“往上走,莫回頭;往下走,莫抬頭”這是“天梯”的正確走法,但是諺語里面沒有交代過冬天結了冰的道路,又該如何上下。我記得的,前年的冬天,鑒于山高路滑,政府將此路封了一冬。
這兩年,修了公路,不過還沒有鋪瀝青,還是塵土飛揚的土路,十有九彎,繞得很,相比較起來,這“天梯”還是近。
打了電話,余沉沉接了,她說她山上上墳,我很驚愕,這種坦誠,沒有經過任何的思索,便把當前的事物給講了出來。
“我快要到了然后我們可以見一面么”
“昂可以。”回答的很大氣,看起來心緒開朗,飽含寬容之心。似乎就是完全的變換了一個人,那刻薄、尖銳還有刻意的避讓都消失掉。
在凜冽的冬風里面,耳旁呼啦呼啦的冷風,山上的灌木已經枯澀,郁郁蔥蔥的松樹在風雪中挺拔,余沉沉就在天梯最高一級的臺階上,那里冰雪覆蓋,白色的雪花整齊的鋪在她的身旁是最圣潔的人兒。
幻覺,都是幻覺,真實的世界都是冰溜子和冰渣子,拾級而上,越發往上,就越發的艱難,風蕭蕭,冷氣直往嘴里躥,冬日里突然就出現的陽光這種概率是極少的。
我們是在半山腰相遇的,撥開重重濃霧,現出一個女孩子來,天外飛仙一樣,不過,并沒有那么浪漫和輕巧,厚厚的花襖子顯得笨重,見我就站住,隔我還有三步階梯的距離,我看著站在高處的她。
”你回來啦”
我微微點點頭,現在的她要比我主動,話頭都是出自于她那里。
“你看見了我留給你的書了嘛”兩只戴著手套的手交叉在一起,相互摩挲著,思考著、揣度著、抽個空瞟我一眼,用她以往的話說就是倒要看看現在的我到底是個什么德行,不一樣的地方在于這次很嚴峻,是絕對的認真,不容別人去輕視。
我又點點頭,我不知道在來這兒之前,她的心里面到底準備了怎么樣的說辭,而我,只要保持沉默就可以窺見到。
“你覺得怎么樣呀”就像是在談判桌上談條件一樣,自然不自然的,她處在上風,我幾乎只能聽天由命一般的點頭或者搖頭,到了這個份兒上,還有什么是不能說的,還有什么是要避諱的還有哪些是應該避免的
“我覺得不怎么樣”立刻否定她提出的這個條件,說著順便從口袋里拿出她給的那本“書”,一下就將那紙條撕掉,成了兩半,跟地上的冰雪融成一個顏色。
抗議為不公,為不妥協的愛。